一点儿也不烦扰。”
“它只是想表示友好。”
“看得出来,”佛罗lún丝像小姑娘似的笑着说,“……它很帅。”
“听见了?”那个男人说着又打了一个响指,“这位女士说你很帅!你就不能不瞎起哄吗,你就不懂一点儿礼貌?”
“我没养宠物。但是我爱动物。”
她开始感到十分舒适了。起居室并不像她所料想的那样,但却不太差。她坐的沙发很矮,填得太充实,沙发坐垫是用银白色、银灰色的料子做的,发出羽毛般的光彩,胀鼓鼓,很大,像牲口的肚腹。是一件庞大的旧家具,但这样的家具没人愿意把它卖掉:因为它一定是先辈传下来的。想必是本世纪初的家具。有一张维多利亚时代的桌子,桌腿按照保守的式样装饰得十分华丽。带流苏的桌布,特大号的台灯:如果摆在古董店里,佛罗lún丝会觉得十分可笑,而在这里却显得那么入情入理。既然自己毫不掩饰地盯着这张桌子看,就该给一番评论。
“……是古董吧?欧式的?”
“我想是的,是。”那个男人说。
“雕刻的是果还是树?还是……”
球根状,ròu色,桃色。没有光泽的黄铜架子。一个绣着蓝色花边,因尘垢而颜色暗淡,以前一定很好看的金黄色灯罩。
他们谈论古董。谈论旧家具。家族。
有股特殊的气味。并不难闻,确实不难闻。
“你想喝点东西吗?”
“唔,是的,我”
“对不起,我去去就来。”
房里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不知道该不该巡视这个起居室。但起居室又长又窄,一头的灯光很暗,实际上根本没有照亮。隐约看见有家具,一架小型的立式钢琴,几张摆得乱七八糟的椅子,一扇凸窗,想必是朝向花园。她很想仔细看看壁炉上方悬挂着的那张画像。但如果她一走动,或许狗会叫,或者变得亢奋起来。
狗爬得离她的脚更近了,高兴地抖动着身体。
那个红头发男人,微微弯着腰,端来一杯什么饮料。一只手拿着他自己的,另一只手拿着她的。
“尝尝。说说你觉得如何。”
“看起来很浓……”
巧克力饮料。又黑又苦。又浓。
“实在本应该喝热的。”那个男人说。
“里面有利口酒吗?”
“你觉得太浓了?”
“噢,不。不浓。一点儿也不浓。”
佛罗lún丝从来没尝过比这更苦的东西。她差点儿吐出来。
但过了一会儿就好了:她强迫自己吞下第二口,第三口。口里的刺痛感渐渐消失了。
那个红头发男人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在另一个房间里,他匆匆忙忙地处理了一下头发,用手把头发往后梳了一下。他高高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珠闪闪发亮。
“你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吗?”
“屋子的确显得太大了,是吗?一个人独自住在里面。”
“当然,还有你的狗。”
“你现在也是独自一人生活吗?”
佛罗lún丝把那杯巧克力饮料放下。这杯巧克力饮料使她突然记起一件事:与他父亲多年前的生意有关的一件事。父亲从俄罗斯归来,带回一箱巧克力饮料。那个小女孩猛地喝了一口,没料到这么苦,大为沮丧。
她把黑糊糊的东西吐到手上。人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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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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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发男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动了动下巴,右肩膀急速地抽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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