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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文通的府院不大,但因为人少,常年只有费文通与一个老仆住着,看上去还是空落落的。



    姬亮把所有的随从都留在的大门外,一个人直奔秦渭阳的卧房。



    院子里死一样的寂静,与外头浩浩荡荡的车驾卤簿一路喧嚣而来的阵仗仿佛是两个世界。唯一的一点生机来自于树梢上的蝉,它声嘶力竭的叫喊仿佛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都说蝉能在地里活好几年,但一旦钻出地面重见光明,就活不过半月之期。



    姬亮现在觉得,那些事c那些感情便像这蝉一样,若不说出来,一生一世也过得了,一朝捅破只怕当即便灰飞烟灭了,连半月之期都没有。



    他在秦渭阳的卧室外踟蹰良久,正自犹疑不定之时,那门却自己“吱呀”的一声开了,秦渭阳苍白的脸便露了出来。



    乍见之下,姬亮差点不敢相认,眼前这个颜色憔悴,病骨支离之人,还是那个少年得志,辩才无双,风流倜傥的吴国上大夫吗?曾经是芝兰玉树一样的人物,糺缦如卿云,光华如珍珠,到而今这样落魄潦倒,形销骨立,又都是为了谁?



    姬亮就伸臂拥住他,秦渭阳也似呆了一般,好半天眼珠子才转一下,涩声道:“君侯。”



    姬亮紧紧抱着他,鼻头一酸,颤声说道:“是孤害得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秦渭阳由他抱着,声音在姬亮耳边飘忽:“外面都在怎么说?”



    “外面不过是几句议论总是免不得的。”姬亮不敢说真话刺激他,却又知道瞒不住他。



    秦渭阳忽然放软了身子整个人靠在姬亮身上,贴着姬亮耳朵轻轻叹息道:“现在君侯总算无所顾忌了。”说罢竟也伸手拥住姬亮背脊,肩抵着肩,脸贴着脸。



    两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这样抱着站了许久,久得那院中的绿荫都慢慢地爬到墙上来,投在姬亮背上,挡住了秦渭阳眼前一片晃得人眼花的光线。



    姬亮道:“你明知交出了秦氏的盐矿铁山,他们便容不下你,你为何c为何宁愿背家弃族,也要扶持新政?”



    秦渭阳挺身站直,退开了些,道:“盐铁是决不能为他人所掌的,臣不献上来,君侯总有一天也会来拿。现在这样,好歹有个架子在,总好过如杜氏一族。”



    他这句话一出口,把方才的脉脉温情都打了个粉碎,绿荫又缩了下去,刺目的阳光重新投射进来,秦渭阳转身侧过头,留了一半消瘦背影给姬亮。



    姬亮问:“你可是怨孤手段阴毒?”



    秦渭阳往屋内走了两步,避过烈日,才转头看着姬亮,摇了摇头,说道:“身为君侯,只要为吴国自强,再阴狠百倍的手段也是应当。只是作为被算计的,臣心里的确难受。不过总算不负君侯所托。”



    姬亮眉头一皱,追问道:“不负所托?孤何曾托你做过什么?”



    秦渭阳惊得心里漏挑一拍,看向姬亮的眼里瞬间有了往日的神采,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那日君侯不是故意让白山来侯着我,好让我知道秣城大军压境,好让我权衡抉择”



    姬亮几步跨进来握着他的手,辩解道:“孤从未这样算计过你!孤也从未疑心过你!白山只是那时孤出宫看你,又怕费相家里的老仆照顾不到,才把他留下。”



    秦渭阳心潮澎湃,激动之下竟有咳喘起来。姬亮要把他扶到榻上去,秦渭阳挣起来,道:“臣正是知道君侯从未算计过臣,也未曾疑心过臣,才这么义无反顾。”



    姬亮看他这反应,拥着他也坐在榻上,低声道:“孤问你一件事倘若这吴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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