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亮走到近前,低着头低声道:“是孤错了。”
郭益谦仍不愿看他,道:“今日我只要君侯看清自己的心意。”
他两个就在那庭院的树荫底下站着,直到那烈日成了夕阳。
“阿兄”姬亮咬了咬唇,道:“孤知道如何进取天下,知道如何强国富民,也知道那些算计筹谋,可于这情爱之事,孤却一点儿也不懂——是孤错了。”他抬头看着郭益谦,又说道:“我原先从没想过会喜欢一个什么人,至多不过是年岁大了,便娶一个别国诸侯之女,再有几位姬妾,就此罢了。可是阿兄,遇到你了,我便不这样想,孤想这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郭益谦瞧见姬亮的眼神里多了些许坚定c真挚,又听姬亮继续说道:“那日结发之礼,孤是真心的。”姬亮说完,沉默了一阵,才又嚅嚅开口:“孤原先虽也是日日和秦渭阳在一起,他很明白孤的心思,孤与他在一起十分开心,甚至看到别人与他在一起,孤还会不开心。可孤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孤也是遇到你,经历了些事才明白,他原来喜欢了孤那样久。孤刚才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孤以为被喜欢的人那样抱着,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姬亮在外头,狠狠心扬声说道:“方才是孤唐突孟浪,上卿且好生休养,勿要劳神。孤回宫去了。”
没等到秦渭阳回答,姬亮拉着郭益谦逃也似地奔出了费文通的府院。
两人并肩坐在安车里,姬亮一直垂着头不说话,郭益谦道:“君侯是在怪臣方才那样逼迫?”
“不,”姬亮摇头,“阿兄做得对。感情的事上,怎容得三心二意。阿兄一心对孤,孤若三心二意,便是辜负了。自己的心思,既明白了,便不能拖泥带水。”
郭益谦长叹一声,说道:“不止如此。君侯想过没有,秦氏在这关头把秦渭阳逐出秦氏,明显是在对君侯新政的不满。而秦氏没了那些盐铁,却还敢如此嚣张,君侯可想过这其中的缘故?”
姬亮被他说得心头一惊,茫然道:“孤竟然忽略了此事——孤一听见他被赶了出来,心头便想的是他怎样了,倒没顾及其他。那依你所见,此事背后还有别的缘故?”
郭益谦沉吟道:“吴国的世家大族,南宫是硕果仅存的一族——君侯当日收拾杜氏的法子,未必不会被他借了来对付新政,对付君侯。军中的领兵之将,多是南宫氏的人,但偏偏南宫将军的嫡长子南宫瑾却没有在朝中担任一官半职,君侯不觉得奇怪吗?”
他这一番话叫姬亮记起那日在登仙台的情景,于是说道:“南宫瑾忙着在登仙台招揽人才,哪里有空在庙堂厮混。”
“南宫一族做的本是无本的买卖,靠的就是这世卿世禄的深远人脉,朝堂之上人多势众,即便君侯要动他,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而且,费丞相跟南宫将军俱是先王托孤之臣,但好像并没什么来往?”
“秦渭阳说,丞相跟上将军都是国政上的往来,私下并没什么来往。”
郭益谦伸手按上姬亮肩膀,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道:“因为秦上卿被逐出家门之后,无路可去之下必然会投奔费丞相。中间有个秦氏横在这里,他们自然不需要什么交情来往。”
姬亮冷笑道:“孤倒没想到这层。那回在登仙台上,那些世族子弟一口一个新政是靠费相斡旋,那时孤就该明白,丞相就是这些世族捧上去的,又怎会不向着他们说话?!”
郭益谦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姬亮是把这话听进去了,这番功夫,总算没白费。
倘若今日任由姬亮对秦渭阳因疚生怜,由怜生爱,那时候再想让姬亮疏远费文通,进而把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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