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人闻言沉默下来。
像是方才还激动得炸开的情绪忽然间沉淀到了心底深处,整个人收敛成了极其安静的模样。
心疼她。
这话若是放在十年前,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可是如今,唐言蹊听到“心疼”两个字竟然也会恍惚地想,她终于也有人心疼了吗?
“相思本来就是你的骨肉,没有什么比接回来到你身边养着更放心更稳妥的方式了。”唐季迟嗓音低沉,眉头蹙着,“唐家又不是供不起她吃饭上学,我的外孙女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来养?”
唐言蹊心思一动。
他的话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在她心里扎了根,让她觉得心脏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她以前从未想过还有把相思“抢”回来,这种可能性。
再加上
前天在大雨里,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就是莫名其妙能感觉到那个牵动着她心跳的女孩就站在她伸手能够到的地方,只要打开车门,她就能把她抱在怀里。
相见争如不见,不敢见,是因为见了就再也放不下。
“我再想想”
唐季迟也不逼她,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淡淡扬了下唇角,温声道:“好,你再想想。”
第二天,唐言蹊不用再输液了,听到车库里响起发动机发动的声音,又拉开窗帘看到女人坐着豪车扬长而去的影子,她舒了口气,赶忙换好衣服,像个被大人禁止出门的青春期少女一样,叼着面包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肖恩一见到她的打扮就惊了,“大小姐”
唐言蹊比了个“嘘”的手势,“快走,路上说。”
肖恩于是把他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一出门就看到杰弗里正在把两个空箱子放在后备箱里,合上后备箱朝她一笑,“都准备好了,您可以在路上睡一会儿,开车过去有点远。”
唐言蹊随口问:“在什么地方?”
“罗马城郊,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
小镇上是真的风景秀丽,高大的石松沿着道路两侧站得笔直,阳光宽阔辽远的天幕上洒下来,让她带着墨镜都隐约觉得刺眼,罗马的春末夏初时分天气很好,唐言蹊一下车就用手挡住了眼睛,低笑,“好久没出过远门了。”
眼前的庄园精美又豪华,铁栏杆从中间向两侧拉开,巨大的神兽端于住宅大门的两侧,倒像是墨岚那种追求气派的人会喜欢的。
他曾不止一次对她说,实力是要拿出来给别人看的。
也最不耻像陆仰止那种习惯于深藏不露韬光养晦的人。
不过唐言蹊后来渐渐发现,这不是因为墨岚本身的喜好,而是因为陆仰止他好像对陆仰止,或者说是陆家,有什么很特殊的情结。只要是陆仰止喜欢的,他就不喜欢,只要是陆仰止走的路,他就要选择另一条。
为他所不耻的,也是陆仰止那个人,并非他的习惯。
唐言蹊沿着主路走进花园,看得出花园被人精心打理过,即使庭院被封了半年之久,还能看出花匠为花坛做的造型。
走得越深,她眼角眉梢的笑意也就越凝固。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她就在这里生活过。
唐言蹊蹲下身子,摸了摸脚下的矢车菊。
为什么明明和榕城她住的宅子不同,却又在不经意间泄露一丝似曾相识的错觉。
直到肖恩对她说:“大小姐,您在榕城住的院子,是唐先生专门找人设计的。后来墨少也找上了那位设计师。”肖恩在唐季迟身边跟了很久,对墨岚的很多事都有所耳闻,“他花了很多钱,却跟设计师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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