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种有格调没智商的话。春天离得再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命先熬过眼前的寒冷?更何况即便春天到了,可没准还会碰上个倒春寒呢!”田文芝在厨房里一边拾掇着碗筷,一边啰啰嗦嗦唠叨个没完。
站在厨房门口的毛大年耐着性子听着,几次想开口反驳一下,可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与其因争执惹出更多的不快,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让她一个人尽情唠叨吧。
田文芝最近好像变了,变得喜欢唠叨了。
毛大年对此有两种推测:一是中年妇女到了更年期大多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外在反常表现,唠叨便属其中一种;另一推测就是她又受刺激了,因而变得喜欢唠叨了。前一种情况并不可怕,毛大年怕的是后一种。
毛大年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早在‘□□’初期,田文芝就因受王文超事件的刺激也有过类似的表现。田文芝那时成天唠叨不算,有时甚至还厉声爆吼,情绪相当失控。回首往事,那段经历对于毛大年全家不啻一场噩梦。
眼下,毛大年心里虽然不情愿是后一种情况,然而实际状况却恰恰属于后者。田文芝真的又受刺激了,虽说这回刺激的程度不比上回,但刺激终归是刺激,那是相当伤脾损肝挠肺的。
田文芝自问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还是头一回饱受这种如鲠在喉的痛苦,尤其令她懊恼的是这一切如追根究源,那还是她自找的。
话说一个月前的某天下午,田文芝在办公室正批改作业,年级组长肖国强从外面走了进来。肖国强是东北人,长得人高马大,黝黑的面庞加上络腮胡子,让人乍一看以为他至少50挨边了,其实他才30多点,比田文芝整整小10岁。大概就因为他长得太着急了点,同事们都习惯性叫他‘老肖’。肖国强为人随和,对此也不见怪。
田文芝和肖国强是先后调进淮海中学的。不知是因为田文芝比他年长、资历老,还是因为田文芝长期以来广受称道的师德人品,总之,打从他们共事起,老肖对田文芝就一直很敬重。
这不,老肖一踏进办公室,见田文芝抬头看过来,便热情地对田文芝招呼道:“田老师,还在忙啊?别的老师早下班回家了。看来还是你们语文老师最辛苦。”
“是啊,有时真羡慕你们教政治的,上完课了就完事大吉了。”田文芝感叹道。
“最近工作中有什么棘手的吗?若需要我搭把手,言语一声,别客气啊!”老肖作为年级组长,类似问话并不显突兀,更何况这也是他的一贯风格。
对于老肖的这种主动关心,田文芝内心里是既感动又佩服。在田文芝看来,领导不在官大官小,但凡能经常关心体贴下属却是不易,若能真心帮着干些实事则更难能可贵,而老肖就是这种干实事的人。
正因此,田文芝便不假思索地答道:“谢谢你的关心,棘手问题暂时还没有,只是……”田文芝说到这,稍微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啊?有嘛困难,说嘛!不要有什么顾虑!”老肖倒是有些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只是我手下的班干部委实太弱了,我为此也动了不少脑筋,用了很多方法想培养几个得力的,可一直不太奏效。一年多来,班上不管大事小情都得我这个班主任去过问操心,带这个班的学生,感觉真累!当然,这并非什么临时出现的棘手问题,而是一个固有的老问题了。哎,难办啊!”田文芝叹息道。
“这是个问题,我来想想办法吧。”老肖略加思索后便给了田文芝这样一个回答。
田文芝对老肖的回答并未抱什么指望,这种事本来就不好办。老肖若有办法解决,那固然好,若实在没辙,田文芝也绝不会怪他。可奇迹偏偏就发生了,而且就像上天安排好的似的!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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