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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坐到琴凳上,对着电暖炉烤着手。
屋里的暖气很热,我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把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她在灯下的侧影。
一年不见,我大体未变,而初凝在这一年里却仿若重生了一般。
她的胸丨部变得丰满而挺拔,有了女人的形状;腰部的曲线也变得更加圆润而柔和,褪去了少女青涩的僵硬;额前厚重的刘海也削成了空气刘海的样子,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露出雪白轻盈的额头;她的容颜也变得俏丽而又脆弱,像冰雕一样,有种一触即碎的既视感。
“林秋,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她眼望前方,突然静静地说道。
“嗯,什么好消息?”
“我马上就能看到你了。”
☆、白烛莲灯
“啊,真的吗?”我吃惊地问,“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我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以为永远都治不好,对吧?”她笑着问。
“不好意思。”
“没关系,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其实眼盲也是分情况的,如果是神经类的先天xìng眼盲,怕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好在我只是角膜恶化,现在找到了合适的捐献者,复明的希望很大。也许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能带你划船了呢。”
“怕是要让你失望的,长成我这样的人就算躺在地上被人踩几脚,都不会有损颜值。”
“如果人真长成了那样,还怕被人看吗?”她忽然笑了起来。
“那倒也是。”我自嘲道,“不过,手术费应该挺贵的吧?”
初凝收起了笑容,眉眼间掺杂着一抹复杂的落寞。
“没关系的,这点倒是不用担心,他很有钱。”
一个突如其来,饱含距离的“他”字,让我就此住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我想努力转换到其他话题上,毕竟能复明对她来讲是件天大的好事,但还没待我开口,初凝又继续说起来:
“他是做生意的,具体做什么生意,我也不清楚。我从小跟着我妈在这座城市长大,我妈是他的情人,但他们关系并不好,尤其在知道我眼盲以后。可以说十六岁之前,我们素昧平生。直到今年,他才主动来找我,听我弹琴,同我说话,就连捐献者也很快就找到了。
你说可笑吗?自己的女儿,尽管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女儿,我用尽了十六年的光yīn,却等不来他的一次回眸。
花心的男人,是这世界上最绝情的生物。
我一直都这样觉得,所以那天在湖上……才会不自觉地冒犯了你,能原谅我吗?”她皱着脸,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当然。不过也谈不上原谅,因为我没生过你的气。”我宽慰她道。“因为觉得我是个小孩,大人是不会跟小孩生气的?”
“那倒不是,本来错就在我,你不过是把它说出来了而已。像我这种首鼠两端的人,应该是你最讨厌的类型吧?”
“原来是,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淡淡地说道,随后便突然转变了话题,“嗳,我最近听人弹了一首曲子,很独特!你想听吗?”
“嗯,想听。”我说。
初凝掀起琴盖,确认了下中央C的位置,便挥手弹了起来。
第一小节才刚刚弹起,我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首乐曲同我在垃圾箱上捡到的CD中的曲子一模一样。
狂放,迷乱,凄厉而又缠绵,充满了各种极端的情绪。
我战战兢兢地听完了全曲,早已被冷汗湿透了脊背。
“你在哪里听到的?”我极力克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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