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姓花的姑娘么?”
花如玉听了,心想:这小孩说周二少爷,今夜在这里请客;必不是请客,请客要办酒席,那里用得着这些鱼?一定是安排今夜请鬼给我看。当下花如玉出来对小孩说道:“我就姓花。
周二少爷此刻在那里?你们知道么?”
小孩答道:“周二少爷此刻在城隍庙,他说一会就到这里来。”
花如玉喜孜孜的收了鳅鱼。小孩才提了鱼篮出去。周敦秉已笑嘻嘻的来了。花如玉迎着问道:“你打算请甚么客,用得着买这些鱼呢?”
周敦秉正色道:“你不是约我今日送鬼给你看的吗?”
花如玉点头问道,“看鬼要买这些团鱼、鲫鱼做甚么呢?鬼欢喜吃鱼吗?”
周敦秉大笑道:“你吵着要看鬼。当面看了鬼,又不认识!”
花如玉诧异道:“那些团鱼、鳅鱼,就是些鬼吗?你昨夜又不向我说明,我怎么会认识呢?”
周敦秉摇头道:“团鱼、鳅鱼那里是鬼?那送鱼来的,才是鬼呢!四个鬼和你谈了话,你还没看清么?”
花如玉不相信道:“送鱼来的,我看的明白,分明是四个人,如何硬派他们做鬼?”
周敦秉打着哈哈道:“於今的人、鬼,本也难得分明!不过你缠着要看鬼,我就只有这种像人的鬼给你看,再要看却没有了!”
花如玉似信不信的问道:“那么些鱼,怎么弄了吃呢?”
周敦秉道:“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弄,但是要你亲自动手!”
花如玉走到养团鱼的水缸跟前一看,不觉大吃一惊!水缸里何曾有一只团鱼呢?只有七八片梧桐树叶,浮在水面上,拨开梧桐叶看水里,清澈见底,一无所有!花如玉很是疑惑,连忙跑到养鲫鱼的所在一看,浮满了一缸的竹叶,不见有一条鲫鱼!再看鳅鱼缸,竟是一缸水藻!对着缸里怔了一怔,回身出来问周敦秉道:“你捣甚么鬼?分明许多团鱼、鲫鱼,我亲手倒在水缸里的。怎么一会儿都变成竹叶、树叶呢?”
周敦秉笑道:“你看错了!”花如玉连忙摇头道:“不错,不错!鱼都不认得吗?”阁敦秉点头道:“分明是鬼,你看了偏要说分明是人,分明是竹叶、树叶,你看了偏要说分明是鱼,我如何争得过你呢?”
像这样拿鬼当玩意儿的事,周敦秉时常在班子里,做给一般jì nǚ看。
有时jì nǚ偶然闲谈到食品上,说某某地方的甚么东西好吃,可惜这里没有买处!周敦秉一高兴,只到门外转一转,立时提许多jì nǚ所谓好吃的东西进来,并有某某地方、某某店家的招牌纸为凭。如馒头馄饨之类,还是热气腾腾的!弄得湘潭一县的人,个个都知道周敦秉是个奇才,不过他自从受过他师傅在梦中警告之後,绝对不肯和鬼怪作对了!
他当归家不久的时候,不曾向人显过甚么本领。这日他母舅从湘潭县到他家来,看他的母亲,进门已是黄昏时分了。一见周敦秉的面,就跺脚说道:“坏了,坏了!我今日动身仓卒,忘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在县里!此时便派人骑快马去取,也来不及进城了!”
周敦秉问道:“你老人家忘了甚么东西?放在甚么地方?”
他母舅道:“我这回到县里,是因一桩田上案子和人打官司。费了无穷之力,才找着一条到县爷跟前进水的门路,送了县里五百两银子。於今把那封引进人的信,和一个手摺的底稿,遗忘在我住的那个客栈里了!
“我因为昨日才知道那客栈的老板,就是和我打官司的人有戚谊,所以下再住那里了,谁知却把这般紧要的东西,遗留在那客栈的西边厢房里。万一客栈里的伙计们看见了,落到那老板手里,我这场官司,一定糟透了!从这里到县里整整的有七十乡里路,在这时分谁还赶得进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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