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摸是摸材质,闻是闻气味。什么朝代的古董,他的鼻子只要凑近了一嗅,保准能嗅得准。
二狗还是住在大牛家的旧宅,但是已经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十年之后,二狗金盆洗手,再也不赏鉴古董。大门深掩,门上挂着“身体抱恙、敬谢不敏”的牌子,谁也搞不懂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大约沉积了三五年的时间,二狗又开始抛头露面,养起了鸟来,他每月初一高价收购各种珍奇异鸟,不论你拿什么鸟来,他都给一笔丰厚的谢金。哪怕是一只再也普通不过的斑鸠,二狗也给他一百块钱。别人都说二狗傻掉了。
每当晨曦微露,二狗就穿戴好衣服,架着鸟笼溜达到学政衙署,枣红木的排凳上一坐,打上三圈麻将,不多不少,消受一上午的时光。他的规矩是日近中天,不管打完没打完,二狗必定踅回家,从不违例。
江阴不少人也有模有样的学起了二狗,认为这是他新的赚钱的门道,高价收购各种稀罕鸟,鸟市的吴大趁此发了一笔横财。然而,二狗一年后便不再购鸟,鸟市也并未就此兴盛起来,众人都俨然吃了哑巴亏。据说,钱不过是从众人的口袋流进了吴大的口袋,又流进了二狗的口袋。这其中的蹊跷事,谁也说不准。吴大却大喊冤枉。这都是我出生之前发生的事,可是积习相沿,久而久之,江阴上了年纪的人,都成了提笼架鸟一族。他们以为提的不是鸟,而是二狗的命根子。也有人恨得压根直痒痒,唤手里的八哥叫二狗。
又有人传言,二狗把手里的鸟全都散掉了,只留了一条土狗作伴,他唤这条狗叫沐冉。
……
今个儿,喝过早茶,二狗溜着他的沐冉来到了学政衙署,他落座时,已有几桌麻将噼里啪啦搓了起来。鸟笼在曲廊里整整齐齐地并排着,是钢琴的黑白键,有鸟笼的地方是黑键,空的地方是白键。
二狗来到空闲的一桌,叫了几个牌搭子,摇头晃脑哼着小曲,沐冉也摇着尾巴乞怜。
这几年,江阴的外地人愈发多了起来,所以打麻将的也多是本地外地人参半。二狗今日的牌搭子也是一个本地人,两个外地人。
一个苏北口音的人涎着脸皮道:“清一色,嗳,不好意思诸位,我的手气真是不错。”
其他人脸上稍有愠色。
“这倒是我难得的好手气。”苏北人说道,“自从我老婆跟着一个浙江老板跑了,我就没走过好运气。”
“唔!”一个鼻音颇重的人说道,一听便是陕西人,他胡子拉碴,黄土高原上特有的粗犷,苏北人的话,似乎让他找到了一丝慰藉。
“你老婆跑了,你倒还能沉得住气?”二狗正对面的江阴人好奇地问道,他瘦长的身躯像一根竹青的长竿,五官和身形很不对称。
“那还能怎样?总不能找老板拼命吧。”苏北人摊开双手,顺势摸了一张红中。
“女人也难说,她的心不在你这里,任你留得住人也白搭。”二狗故作深沉道,“我三老婆就是瞧上了个小白脸,我连句话也没多说,给了她一笔钱,远远地打发了,只是要她再也别出现在江阴。她倒是哭哭啼啼的,我甩了袖子,男人嘛,吐一口唾沫,就是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我不愿意收回来。她收了泪,倒是把我的那笔钱拿走了,所以男人,永远不要指望女人对你有真心,女人只会对钱保有持久的爱情。”
苏北人瞧了一眼二狗,眼里说不上羡慕还是嫉妒。
“我老婆跟我的感情还是蛮搭的,当年在北京组乐队时相识的,那时我还是个嘻哈族,追求着梦想,其实梦想是啥,都是滚他娘的蛋。不过老婆倒底是讨对了,现在结婚十年,也没红过脸。”竹竿得意地说,“我抱定的宗旨是,凡事老婆说了算,面子事小,老婆为大。”
“男人在家里是他羞愤地上吊了,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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