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雨花在眼前飘落,大片大片的如同浮在殷红的海面上一般,罩住了这天地之间残存的一丝斜阳。雾气在海面上不断地升腾,渐渐快要淹没我瘦弱的身躯。十丈之外是一条氤氲缥缈的白影,飘散的黑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我追逐着这身影,却永远够不到一丝一毫。我心急如焚,心中如火烧一般,却无法让身体再加快一分半点。
我忍不住向前用力一挣,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上,桑雨花的刺深深扎入了我的皮肤,沁出丝丝血迹,落在花瓣上,点点斑驳。眼看着这身影就要消失,我心如刀绞,奋力嘶喊道:“别走”声音传出来却哑如裂帛。
许是这身影听到了我的嘶哑喊声,竟定住了脚步,我心中大喜,连忙焦急看去。那身影缓缓转过头来,如同慢动作一般,一刹那在我看来已如永恒,又何止六十弹指?
雾气浓郁,对面身影越来越模糊不清,我奋力睁大眼睛看去,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雾气漂移,露出一丝眉眼,我一愣神,恍惚道:“你不是”那面目却突然变得狰狞可怕,如同地狱来的恶魔一般,嘶的一声向我袭来,似乎欲撕裂我而饱朵颐。
“救我”
她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触目却是一袭淡雅的青衣。身体在咯噔噔上下晃动,她这才意识到竟是在一辆马车里。不知何处燃出袅袅的香气,让人闻之欲醉。马车里一无其他的颜色,入目皆是雪白。除了这青衣人影,再见不到其他颜色。
他浅笑一声,转过头来,淡淡道:“你醒了?”说着搁下手中的书,探过身来查看。她面一红,连忙下意识地用头发遮住自己形如骷髅的脸,别转过去向着角落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见这女子如此,便也缩回身子,斜斜倚着雪白的毛毡,戏谑地看着那蜷缩在一角的枯瘦女子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好心办了坏事咯?”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他,略正了正身体,只是这遮住脸庞的黑发还是不曾放下。
他淡淡一笑,便不再理会这名奇怪的女子,自顾自又去看起了书。香烟袅袅,映着那人如玉的侧脸,颀长的身躯,让人几以为在梦中。香中有丝丝不知名的花香味,让人宁神。轻裘宝马又思量
突的,她心中一闪,赶紧看向自己的衣衫。她犹记得昏倒前自己的衣衫已经尽数撕碎,几乎衣不遮体。现如今一袭毯子裹在她的身上,悄悄摸了摸里面,还是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没变。
她悄然放下心来,倒不是怕被人占什么便宜,如今的她,别人不避如鬼魅就不错了,难道还担心其他吗?只这一想,不由得看向四周那洁白如洗的车厢,有点自惭形秽的往里缩了缩身子。
似是察觉了这女子的异样,他看向她,依然温和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一个人在这山中昏迷不醒?”
她心中一凛,我叫什么名字?我为何出现在山中?我叫什么我从哪里来我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自清醒之后还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在这一瞬间,纷沓而至。她痛苦地呻吟一声,抱紧了自己的头。
他见她如此,也不催促,只静静候着,良久,慢慢地帮这几乎枯瘦如骷髅的身躯添了一杯香茶,放在她前面的案几上。
也许是香茗的雾气让她有一瞬间的恍神,也许是若有似无的香气让她魂归中天,在这一刹那,她似乎从九幽地府打了个转又回返人间了。
她放下手,撩开眼前的黑发,双目看着他,淡淡道:“奴家姓单名颜”单颜,形单影只,图留在这世间的一抹颜色。如果我还能称之为颜色的话。
他听了这女子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也不再追问,喃喃地念着她杜撰的新名字:“单颜,单颜好名字。”窗外夜色沉如水,郎朗夜空稀落落映着几点星辰。这一路驶来,他并没着人点燃灯火,也未曾听见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只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