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下鹿乡(第1/4页)  密令拘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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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正昇扶着方向盘,山路在挡风玻璃后颠簸着,偶尔路边有跑丢了家的黄狗在打架,一个农人踩着下地的长筒雨靴,赶着一头黑色的水牛慢慢地往山顶爬。白柯坐在副驾驶座上,耳朵里塞着耳机,目光随着奔跑的田埂跳跃。

    七月四日是周一,夏天的阳光依旧毒辣,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手心的灼热。本来这个时候白父应该安安分分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就着一杯普洱继续看那些繁琐的公文,闲暇时偶尔用手机刷刷新闻或者在家族群里冒个泡。但是今天他特意请了假,开着车带着儿子晃晃悠悠地走这条熟悉的山路。没有修缮过的土路满是砂砾和石块,车子一路颠簸,两个人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白柯偶尔伸出手摸摸怀里的金纸和水果糕点,动作轻柔得像是抖落古画上的灰尘。

    可是古画依旧作古了,灰尘,也许只是一年又一年地堆积。

    今天是他的父亲白谐元的祭日,六月初一,田里正是农忙的时节。

    上山的路越来越陡,白正昇皱着眉头调换档位。在没有备车之前,每次都得在这里将摩托停靠下,然后一家子提着那些东西爬上一里路,赶到老屋的时候人人都一身汗了。这两年买了车倒是都过得去,不过如果碰上雨天情况也会恶劣起来。虽然像最近这样长期干燥,这条满是砂石的路恐怕也不会好走。

    白柯撇了撇嘴,继续靠在窗户上发呆。他想起以前每次白谐元带他上山回家时都是踩着老式的自行车,车座很高,三角支架像是一个骄傲的。那时每次上不去坡白谐元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借着唤物令一溜儿登上去,快点的话还能在空中飞一会儿。当时白柯不过五六岁,一边看着黄沙在自己的脚下流动一边抓着老人的腰,笑声隔着山都能听闻。后来有一次自己贪玩,便偷了一张白谐元画的“风”令,推着一辆带着辅助轮的儿童自行车跑到坡下,让出箭后的疾风将自己带到空中,可是因为“风”令需要娴熟的掌控,年幼的白柯在空中乱了手脚,好在白谐元第一时间也用唤物令赶了过去。

    那个时候六岁的自己飘在空中,白谐元仿佛无所不能的英雄。

    现在自己对那张令的掌控应该也勉强比得上当年的爷爷了吧,不过反正白正昇也不会让他画的。白柯翻了翻白眼,继续看自己的老爹剧情回神地缓慢爬坡。他觉得有的时候这个男人真是固执得很可怕,对令术的排斥贯穿了他快五十年的生命,而且从会随着年月愈演愈烈,没有半分和解的意思。

    在白父熟练的操控下,整辆车慢而稳当地越过了陡坡。村落呈现出了它全部的轮廓,火一样的朝阳在这个小山谷里制造了大面积的阴影,村落沿着一条娟娟流动的山溪分布。

    白父放松了油门,稍微紧了紧刹车。整辆车子开始匀速下滑,这个时候已经看得见村头那间有些年头的小卖部,白柯想起以前那里贩卖的五毛钱一把的球状泡泡糖和辣条,还有永远缺斤短两的组装玩具。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不管过了多久,下鹿乡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规律而安静的生活,带着些许市井的小家子,离水泥丛林的复杂很远。白柯觉得这是个养老的好地方,而且最幸运的是这里还是自己的家乡。

    车子弯进了一个不大的胡同,白父麻利地停稳了车。到这里车子就下不去了,这个地方叫做白氏厝,聚集的大部分人家都姓白,白谐元便是其中的一户。不过这个白氏厝比较奇特的一点是,这些人家的族谱都不是同一本,他们只是在不断搬迁的过程中主动性地选择了这个聚落,远的有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代的,近的也有三峡移民过来的。至于白谐元,则是大炼钢时期在这里安家落户的,白柯记得白谐元告诉自己,自己是从江苏一带移民下来的,不过说完这句后白谐元熟练地翻了一下锅里的糖鸡蛋,跟白柯说爷爷觉得这个地方过得好多了。

    白柯提着东西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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