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警察局的餐厅里现在正翻江倒海的给折腾成了什么样子,慕水云熙却是一点也不打算让云庭去亲自到餐厅里吃工作餐的,因为他现在已经将云庭给单独关起来了,非但如此,还从上到下的搜了他的身,甚至派人拿来看守所的衣服命令他换上,之后就是上手铐子了,而且不是一只,是两只,将他两只胳膊一左一右的拷在铁栅栏上像是进了军统特务科,这个样子不要说吃饭了,就连一口水也要他亲自喂到云庭嘴边上去才行
其实他从云庭身上什么也没搜出来,除了他脖子上一条簇新的铂金项链,那条项链据他交代是来警局请假之前他妈妈特意从保险箱里取出来让他戴上的,说是家里祖传的,本来一满月就该给他戴的
但是慕水云熙在此后的一连三天,双眼都在彻夜不眠的死死直视着手中那条簇新的铂金项链,其实这条项链在他眼里原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对他来说,真正价值连城的,反而只是在这条项链下面沉沉悬挂着的那半块陈旧的金锁
风轻轻的在吹,吹过他棱角分明的额头和眼睑,他下意识的伸手揣揣摸了摸自己银灰色制服包裹下的脖颈和心口,然后,“只要云庭他老老实实的,别像其他嫌疑犯那样又吵又闹,就将手铐子放开让他喝点水吧,”他忍不住温柔而又焦虑的对身边的人说,在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是警署里从没有人见到过的异样温柔和寂寞。
说完,他已经轻轻从桌上小心谨慎的悄悄揣起那条簇新的铂金项链,因为他突然想揣上它一个人出去走走,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次,他真的就能有信心一口气走到剑兰花圃,因为在那里,他曾经还有另一个名字,慕水云剑。
黄昏中的剑兰花圃里暗香浮动,但是暗香中,慕水云熙已经犀利的分辨出来,那是枯萎的剑兰花被煮成晚饭时散发出来的香气,原来二十多年的漫长季节和时间,她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肆意折磨和作践着自己的。
云兰在橱窗里淡淡的准备着她自己一个人的晚饭,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的心淡然的跳了一跳,但是,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云熙站在身后静静的望着云兰,望着她二十八年前年轻的背影和二十年八后任性的轮廓,然后,“你现在满意了吗?小兰,”他哭笑不得的问她,“你儿子已经在警察局里待了很久了,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你这么当妈的。”他说。
但是,橱窗里的云兰微微的笑了,“你心疼了吗?剑哥哥,”她轻轻的伸手从橱窗里端出一小瓶透明的药水,然后,托在掌心里仔细的看了看,“心疼了就把这个给他,”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瓶子漠然淡定的背对着他说,“反正没爹没娘的孩子,就像你一样,活着,也是为了受罪。”
看见那个瓶子,慕水云熙的心里顿时惊了一惊,“那是什么?”他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失声质问。
“钾盐,大理城里最毒的钾盐,”云兰一手托着瓶子,一手却在不停的煲着她的花瓣,“爸爸妈妈死的时候,还没忘记给我留下一点,噢,剑哥哥,你的气喘病好些了吗?这么多年了,你应该还没有忘记,爸爸当年是大理城里最出色的药剂师吧。”她问。
“可是我宁愿他不是,”慕水云熙的眼睛里淡淡的浸透出一颗眼泪,风轻轻的在吹,吹动着他心中最不堪回首的过去,“他不是,咱们家里也就不会出那种事了,”他冷淡的说,生命中最温柔的绝望,刹那之间在他的眼睛里蠢蠢欲动。
“可惜你不是慕家人,剑哥哥,”云兰冲着落地橱窗里影印出来的那个模糊人影冷冷的微笑,“你还是慕家人吗?”她忍不住冷冷微笑着问他,“十八岁,你就将我们慕家满门抄斩,我知道卖白粉该死,剑哥哥,可是我们慕家五十几个人,也不至于各个都该枪毙吧,”她漠然的微笑着回忆,“自从爸爸妈妈死了,大理城里还有人能治的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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