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蹙起,他冷冷地看着结界中的黑影,震怒地挥袖便是一道禁咒不客气地袭向砺罂,“一派胡言!”
……
时至子夜,沉思之间依然灯火通明。
沈夜坐在主位上,周身还染着方从外面回来的风尘仆仆,手上已经执起一卷木简准备批阅,奈何看了两行着实无法集中精神,便只好作罢,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隐隐抽痛的额角。
谈判无法进行之后,他便令谢衣三人一边疗伤,一边为祭坛流血事件善后,他与欧阳少恭则分头加固神殿的层层结界,防止砺罂轻易进入居民区为祸百姓,纵然这些结界不能完全阻隔灵力,多多少少也对心魔有些限制。
砺罂此番脾气极好,并未因沈夜的拒绝而歇斯底里,只宽宏大量地笑着叮嘱,“大祭司不妨再仔细考虑考虑。”竟是对他终究会答应这个提议信心十足。
手上的动作未停,沈夜将双眼埋在掌心里,露出的半张脸毫无表情,看不出一丝一毫心绪。
过了片刻,突然有人覆上他的手,熟悉的清苦气息随之盈满鼻间时,沈夜顺着少恭的力道移开手掌,露出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目,仰首任凭欧阳少恭接替了他不走心的按揉,温凉的体温与恰到好处的力道舒适得令他情不自禁暂忘一切,那些被强行压抑的脆弱便乘隙倾巢而出。
沈夜抬手拥住少恭的腰,将脸埋在对方腹间,少恭被挤开的双手只好转而纵容地将他揽在怀里,一边轻轻揉弄他脑后的发丝,无奈道,“阿夜,累了便歇会儿,我陪着你。”
怀中的脑袋动了动,清冽的音色全闷在少恭衣服里,听着令人心头一软,“师父辛苦了。”
早在欧阳少恭踏入室内沈夜便认出是他,从而未做出任何改变、将真实的模样全部暴露在他面前这一如既往、稀松平常之事,此次看来竟令少恭心中五味杂陈,概因即使在精疲力竭的此时此刻,沈夜也依然保持戒备。
要防范不知何时会做出何种举动的心魔,还要应付虎视眈眈的流月城高阶祭司们事情闹得这么大,即使砺罂不生事端,那么多条人命,也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原定于明早的例行晨祭,本是为宣布终于获得破解浊气绝症之法的喜讯,如今节外生枝,却将他推入不得不做出选择、进退维谷之境。
举流月城之力与砺罂一战,轻则两败俱伤、砺罂甘心退走,重则同归于尽、烈山部覆灭;与下界千百条xìng命,沈夜收紧了缠在少恭腰际的手臂,又蹭了蹭将自己埋得更深一些,“若是师父,如何抉择?”
顺着沈夜发尾的长指一顿,欧阳少恭微微眯了眯眼,若是他根本不必选择,他从来是个俗人,对生命的执念不过是为与天命相争,帮亲不帮理,善举是建立在无所顾虑之上的,自身难保哪里有空理会外人而沈夜,无疑对他的xìng子了如指掌,如此一问,大抵是他心里已有答案。
果然,不待少恭回答,沈夜便继续道,“天柱倾塌之祸,伏羲的处罚,师父如何看?”
那时天柱倾塌,追根究底,倘若黑龙不作乱、其后不躲入不周山,倘若钟鼓、祝融共工相争时有一分一毫顾忌到天柱,都不会造成惨状。太子长琴分神惊醒钟鼓是失职不错,可只是如此,便当得起生生世世轮回孤苦之罚?伏羲量刑过重亦是事实。
更值得一提的是,昔年众口悠悠、仅从伏羲量刑轻重判断谁是谁非、罪魁祸首,若非遇见太子长琴,沈夜恐也不会知晓其间冤屈。
所有无力追溯缘由的罪责,只需要承担的人,所有的恨意,只需要一个罪魁祸首来作为发泄的出口。
欧阳少恭眸光一沉,尚未问出提起这些陈年往事的缘由,只听沈夜轻声道,“我已有觉悟。”
第35章 不识君(玖)
距破界至今,已近十年,而长达十年拼命寻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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