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截然不同的,清琅如流水的声音相问道。
「白夜。」他发现哪怕是多片刻的抵抗,在来人面前,都显得如此艰难。
「有趣的名字。」来人一笑,如春风化雨,「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就在他微微失神于那眩目光晕的暂短片刻里,来人以带着夜露清冷味道的手掌触上了他尚在向下淌着水的狼狈乱发——指间似乎还隐约沉浮着某种好闻的c兰麝芳芷的香气——那特别的气息一下子攫取了他的心神c并将他拖拽到了各种恍如隔世的幻象之中:瑞兽香炉里燃尽的清淡迦南灰。飘着淡雪的子夜。满地散落的泛黄书卷页。雪滴花遍开的辽阔冰原。
还有,某个人于熹微晨光里为自己梳发的轻柔指尖。
「啊c这」「怎么这样」舱室里响起接二连三的抽气讶声,对面众人虽神色各异,却都难掩震惊c纳罕c以及某种隐秘不宣的鄙夷和同情——
那经柔福川河水涤荡洗净后c初初绽露于艳红霞光中的,分明是一张苍白而稚弱的少女面容。
以及,左边脸颊上那块足有婴儿巴掌大小c惨淡如陈年旧血的刺目红印。
「这回倒是看走眼了一直以为是个悍不畏死的傻小子,却没想」听着身旁冷烨不住称奇的啧啧声,白衣公子的眉头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恰逢其时,船头传来了艄公战战兢兢的声音,「几位爷,适才都卫官来禀报,说是今天闹事的灾民有不少趁乱逃跑了,问爷该怎么处理。」
顿了顿,冷芳冽背手转身踱回后舱。未几,寒淡如初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把人交给都卫官领走。今日之事,必须依律严惩,以儆效尤。决不能开下民对贵族动手这等大逆不道事的先河。其余难民尽数追捕后送往采石场,几个带头以下犯上作乱者,须得加以重刑。至于舟上行刺者,」小船已缓缓离岸,那冰冷的声音随河上的夜风蜿蜒传来,又于夜风中摇曳远去,「念其年少,故免其余刑,斩首示众。」
被都卫官押解上岸,瘦弱伶仃的女孩儿于暮色昏坠中回首,转身投去了最后漠然的一瞥。
冷烨挑帘走进后舱之时,白衣男子正独自立于微带料峭寒意的c这个春深的夜晚里,若有所思地眺望着两岸浓烈沉郁的重重夜樱。他仿佛能感到,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众多肉眼不可见的事物,都在这深红暗绯的色调中,缓慢而不为人知地转变。
「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身后,冷烨眉头微微蹙起,「一出手就是冷月宗家的摄魂术,不觉得太过了吗?」
「她知道『神行者』。」似是不愿在这话题上纠缠,冷芳冽转而问道,「都卫官那里怎么说?」冷烨耸了耸肩,「没甚么有价值的消息。这群难民只是逃荒路上偶然碰见彼此,没人知道那孩子来自哪里。甚至今天以前,没有人知道她能有那种能力。事实上,她还经常因为个子小c被同伴欺侮。但哪怕是被人抢走了食物,那孩子也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从未见她暴起伤人。」
「那孩子有很好的潜质。最初,我确实产生过可堪一用的念头。可惜了,」嘴上虽这样说,白衣男子的眼神里却没多少惋惜的情绪,「——却是个女子。」
「这就是,这六年来,你学到的东西么?」从未有一刻,凛冽夜风里的那个孤峭的背影让他感到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c不可接近,「芳洌大哥,你要知道,六年前,当我和父亲母亲知道你决定入朝为官,曾是多么地以你为傲——」「你可以去歇息了。」白衣男子打断了他,似是不愿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他不曾回身,仅仅道:「明日一早,主公还要宣你入宫觐见。」
曾有某些言语迫切欲在那一刻脱口而出,踌躇了片刻,终究只是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掀开隔帘走远
而就在所有人都将这日午后柔福川上的短暂插曲,和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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