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雪驿——作为一直以来倍受锦国文人雅士c达官显贵推崇的宴饮之处,其资格最老c规模最大的总本铺坐落于柔福川畔,骊宫脚下最为繁华热闹的城下町一带。正对着葱茏骊山c柔福川风光一览无余的雅座内,今日也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以刚上市的肥美花鲈及新鲜茗荷为首,桌上摆着数道正值时令的精致菜肴。琉璃里盛装的是用六月青梅浸制的冰镇新醅,一旁是被特意做成小朵紫阳花模样的四色果点。此刻于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的,是两名妙龄少女。其中一名身着天青色纱罗薄衫,袖摆处络云白鸽羽纹刺绣,与外衫同材质的浅藕荷色表袴,腰束一条绀碧缀碎玉锦带——这作潇洒男装打扮c举手投足一派矜贵优雅的锦衣丽人,不是郝瑟还能是谁?而与之相比,对座的蒙面女孩看起来倒是乏味平淡得多。
「——早上听爷爷他们说,似乎隐序阁那边商议的结果出来了。因你在此次实演里表现突出,塾内将免除你此后八成以上的学杂费用。其他人依照功劳大小,另行表彰。另外已故的赵里也将被追谥为『武勇』。」再度筛出一小盅青梅酒,少女却似乎并不着急喝。
「这次若非众人合力,独我一人,又何来的能耐,将那九头人面蛛的其余八头同时破坏?先生他们这样处理,又要招来塾里不少非议了。」「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若换做我或者冷——哦,该叫萧烨才是,固然不会有任何争议,只因我们无非是表现得合乎众人的『预期』罢了。可你不同——出身低下的达特利阶级c又身无半点秘梵的你,却做到了连很多自诩精英的贵族塾生都望尘莫及的事,受到额外的瞩目也是在所难免」微晃着杯中那清透如玉髓的液体,郝瑟懒散一笑道,「这样想来,明面上的劣势也不尽都是坏事。不说别的,你可别小瞧了樱塾的学费,就算只是剩下的那两成,估计都抵得上这家京城老字号酒楼半年的盈利了」
经郝瑟这一提醒,白夜照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当前的财政问题不容小觑。毕竟是贵族学塾,仅仅两成学杂,对她这个身无长物的达特利而言也近乎天文数字。从未见过对方这般如临大敌c严阵以待的模样,郝瑟颇感有趣地失笑道:「放心罢c这方面爷爷也早帮你打点好了。虽说是授业之余的『勤工俭学』,但肯定不会是让你烦厌的工作就是,每月还可以领到不少的饷银。」
半晌怔忡过后,蒙面女孩目露感激之色。正待说些什么,对面的郝瑟却抢先一步挥了挥袖,朝她举杯示意了个「我干杯君随意」的手势后,旋即一饮而尽。经过这些日子,白夜照知其人性子不喜计较这些虚礼客套,也只好将话头咽下c掩面微抿着杯中酒水,却又忽闻对方轻声道:「此前『蝉光院遇伏』一事,囚狱司调查了现场和物证,似乎袭击你和冷烨的那群人,和岑国朝廷内部的一些极端势力颇有些牵扯」
「岑国?」「你最近应该也听到风声了罢,」郝瑟扫了白夜照一眼,「太子萧烨即将与岑国长公主长乐联姻的消息。」「嗯略有耳闻。」「一直夹在赤翦和锦两大诸侯国之间,岑国国内的势力分布从过去开始就极其错综复杂。快则半年,迟则一年,一旦这桩亲事敲定,岑国与锦国的同盟关系也就形同板上钉钉了。这对岑国内部某些亲赤翦派,怕是不小的打击罢?」白夜照沉吟着道:「唔,别国的政治势力么所以持有那等数量的『破魔矢』也不奇怪」「至少,这是囚狱司方面的说辞。不过事关两国联姻大事,朝廷似乎已决定暂时按下这次事件c不让事态扩大了只不过么,」以箸衔了颗花生米抛入嘴里,郝瑟唇畔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其中到底水深几许,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谁也摸不清楚。」
周遭推杯换盏c劝酒行令的嘈杂声浪,很快就见缝插针地填补了这一隅小小的沉闷空气。侧脸望向窗外,柔福川两岸正逐盏亮点华灯。到了入夜时分,芳雪驿更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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