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淼接过沈秘给他的骨梳后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刚黑,沈秘已经不见了,酒楼也已关门,而他就躺在酒楼门口泛着潮气的石阶上。
秦淼毫不怀疑是小二将他扔在这儿的。
他想重新进去,问问小二知不知道沈秘的行踪,一只孤魂幽幽地飘到了他面前。
“我们打烊了。”
雇鬼魂在夜里干活的情况在异地倒是常见,毕竟鬼魂好养活,对工薪的要求不高,只要买主肯花几文钱烧两捆冥币,它这一辈子就跟定他了。
可在这江南地儿却鲜少有人愿意与鬼魂做生意。做买卖的,家里大多都会供个财神爷的神像,而江南水乡的地方,风景独好,财神爷偶尔也会来度个假,要是养只小鬼,保不准冒犯了神灵,这一辈子的商途也算是毁了。
当然,最大的困难,是人类生来对鬼魂的惧意,阴阳两界,生死殊途,鬼因嫉妒人有寿命,常常会做些越界伤人的事,人因此请了道士和尚灭鬼消灾,互相伤害,冤冤相报,两界闹了不少不愉快。
看来由于酒楼的风水问题,小二请不到愿意来干活的人,只好找鬼了。
秦淼拿出骨梳,找了个锦囊装好。他脱下外袍,上了床躺下。被子不厚,盖在身上却也不觉得冷。秦淼的屋子虽然破到弱不经风,但好在坐北朝南,白天晒晒被子,夜里凑合着就能过去了。
按理说秦淼完全可以选择脱离秦姓搬出去住,他会武功,还会一点点道术,奉承人的话他也不是说不出口,就算过不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也绝不会饿死。
可是他不能。
因为爹说他这个秦姓是娘用命换来的。
他只能在秦仙儿的府邸中,以她眼里“贱人的儿子”的身份逆来顺受地生存。
从哪里开始呢,五界这人间他是待够了!秦淼想起爹往日常说娘往妖族走动得最为频繁,而且还留给了他去妖族的路引。
“那就先从妖族开始,取一滴所谓的眼泪。”他喃喃道。
“咯咯咯”
五更天一到,大公鸡准时打鸣。
只不过,这打鸣声比以往都要来得响亮。
秦淼拥被坐起,鸡顶红的魂就飘在他面前,两只翅膀捧着断掉的头。
随着阴阳两界的接触,人渐渐具备了看见鬼魂的能力,阳光不太刺眼的时候,鬼魂也能在白天出来走一走。只不过人不能触碰鬼魂,同理,鬼魂也不能触碰凡间之物。
但是秦淼可以,他现在就很想抓住鸡顶红扔出门外。
他起床气挺重,如果不是睡到自然醒,心头就会烧起一把怒火。
“死了就赶紧投胎,来找我做什么,我给你烧纸钱你都不会用!”
鸡顶红也是个生来凄惨的,跟了个恶主,恶主底下还有一堆恶仆,恶主欺负恶仆,恶仆就暗地里欺负它,瞅个机会丢个石子过去,鸡受伤了顶多叫唤几声,又不会打小报告。
“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秦淼指了指鸡顶红的鸡肋,鸡翅,还有鸡腿,鸡脖子,“当初都是我给包扎的伤口。”言外之意你怎么不知恩图报,死了还来扰他清梦。
真是后悔,秦淼暗想,怪当初自己一时善心大发,给只鸡包扎伤口,要是也丢个小石子过去,它或许就不会天没亮跑来骚扰他了。
“说话呀!”秦淼发火,居然还不道歉。
“咯咯咯”“鸡顶红”响亮地叫了声。
“说人话!”
“咯咯咯”
“你都死了,鸡公保又管不着!”
自从世上第一只张嘴说话的公鸡被老百姓当妖烧死后,鸡公保便下令,今后除了打鸣,再不准说话。所以每个公鸡都对着鸡蛋发了誓:如有再说一句话,下辈子就做母鸡,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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