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非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侧身看看旁边,旁边没有人,他伸手试了试,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苏苏真的不见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该走的也终究会走。
张非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均匀地吐出来,这套得自高人真传的吐纳功夫才做到一半,客房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了。
苏苏提着两个塑料袋,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不错,确实是苏苏,虽然她看起来,与昨天相比,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变。
张非揉了揉眼睛,眼前所见,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邻家女孩,身形苗条,略施粉黛,颇有些紫色。长发披肩,一件宽松的暗灰色衬衫,外面罩着纯黑色吊带,下面是紧身的黑色牛仔,套着棕色牛皮的半靴,就那么随意地站在床前,脸上似笑非笑的。
“怎么了,才过了一夜,你就不认识我了?”苏苏笑了笑,“还真是拔掉无情啊。”
张非嘿嘿一笑,遮掩道:“你今天很漂亮。”
苏苏说:“难道我昨天就不漂亮吗?”
张非说:“昨天太黑了,我没仔细看。”
苏苏说:“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快起床,我给你买了早餐,有猪油饼、水汽包、热干面和豆浆。还有,昨天你交的一百块房费,我已经替你要回来了,买了这些吃的,还有很多富余呢。”
“是吗?”当着苏苏的面,张非有些不好意思穿裤子,可是昨天晚上,他可是保持这种穿着混了一夜,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对方是个小姐,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但问题是,苏苏现在就不是小姐吗?张非觉得很矛盾,他一整个早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连吃猪油饼的时候芝麻撒了一地都没有注意。
吃完早餐,张非对苏苏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匆匆下楼,在女服务员鄙视的目光中溜出了门。来到停车的地方,打开门,坐进去,发动引擎,朝着此行的目的地进发。
“苏苏会不会再次不告而别呢?”直到接到那位朋友,张非脑海中反复出现着同样的问题,越是抗拒,越是挥之不去。等再次回到宾至如归,已经是十个小时以后的事,透过挡风玻璃,张非远远就看见苏苏站在门口,她难道知道自己要回来,所以提前在下面迎接吗?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立刻破灭,因为开车到近处,张非才发现,不但是苏苏,她身边还摆着背包和行李箱。
苏苏说:“这家的老板将我赶出来了。”
张非说:“没关系,反正我们马上就要重新上路了。”
苏苏说:“嗯。”
张非下车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而苏苏和昨晚一样,执意将她的背包抱在怀里,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等车开出去几十米后,苏苏突然问:“你不是去接朋友了吗?”
张非说:“是呀。”
苏苏说:“那你的朋友呢?”
张非说:“就在后排座位,你没看见吗?”
苏苏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再一眼,可无论怎么看,后排座位上也没有半个人影。“我胆子小,你可千万别吓我。”
张非说:“我没有吓你,他确实就在后面,你仔细看,别怕。”
苏苏大着胆子,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去,这一次,她看清楚左边的后座上,摆着一个灰白色的瓷坛。“那是……”
张非说:“那就是我朋友……的骨灰。”
苏苏忍不住用手掩住嘴巴,惊呼道:“你的朋友已经死了?”
张非轻描淡写地说:“是的,今天凌晨,他被枪毙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领取他的骨灰。”
苏苏问:“今天凌晨……那你为什么没有去见他最后一面?”
张非说:“我想,他应该不愿意见我。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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