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读书?这是梁慎行同秦曝寒问的第一个问题。
权利真是种神奇而又令人迷醉的东西,哪怕你还未曾得到它,就已经有人做好准备向你招摇献媚。不过秦曝寒真的不感兴趣,哪怕平素里足够惹人讨厌的李显扬此时露出谄媚的嘴脸不住奉承。尽管有人往来劝酒,他以年龄尚小为由婉拒,滴酒未沾。这样的宴会他真的很反感,人都褪去外衣,变成了本能的动物。
姬将军于明日前往西北境驻边,晚宴并未参加。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姬柔也未现身。秦琳琳倒和年纪相仿的小辈们闹得欢腾,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秦曝寒则相反,无论如何都融入不了气氛。那是个陌生的世界,于是他只想安安静静独自坐在马车里,马车停在殿外广场的空地上,夜幕中皎洁月轮洒下光辉,给马车披上一层薄透的银色纱幕。
耳畔的声音唯独剩下血液在身体里流淌,车厢内空间逼仄却安全感十足。他闭着眼,深呼吸,空气都令人十分惬意。
车厢外很缓的脚步声传来,像是赤脚踏在草甸上一般轻柔。
声音由远及近,秦曝寒侧耳凝听。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戛然而止,那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身畔。
“殿下为何读书?”
这句话没有前因,不问后果,不用铺垫,来得如此突兀,让人猝不及防。然而他们都不用防,因为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人。
这声问候传入车厢,秦曝寒听出,那问询之人是梁慎行。
为何读书?他倒没有想过。他只记得他怕的要死,于是将自己关在房屋的囚笼里没日没夜地惶恐。因为有书,他便读,没日没夜地读,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读书。因为只有读书才能让他短暂地忘却恐惧。如今回头看,梦魇仍旧残存心头,书却已经读了十架有余。
“因为没用。”这是秦曝寒的回答。
“没用?”
“对。”他选择了隐瞒,伤口的罅隙已经只是罅隙,又何必将它再次拨弄得鲜血淋漓?
“没用,好个没用。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没用,书生却有大用。”
梁慎行的话咬文嚼字,似是特意在卖关子,于是秦曝寒顺着他的话问道:“先生此话何解?”
“殿下读书读的是什么?”
安全感,秦曝寒确信不疑。但他并未直言,而是反问道:“先生呢?”
“心,人心。”
秦曝寒头一次听这说法,颇感新奇。
梁慎行接着说道:“天下民意之诉求,只有你读懂了,才能想办法了解,只有了解了,才能尽可能地满足他们。永远不要小瞧人这种力量,因为这便是读书人的力量。人这种东西最神奇的地方在于他能够从一无是处到成为最懂世间万物想法的人,因为人是种善于学习的生物。”
原来并不是他想问,而是先生本就打算讲给他听。先生真的是有备而来。秦曝寒苦笑,他不懂梁慎行为何说这些给一个小孩子听。这些大道理他都不想听,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读书,安安静静地活着,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至少他明白了,读书人的确很厉害,力能倾覆一国,因为他善读人心。
“先生为什么说这些给一个小孩子听?”他不明白,于是便问。可能诚然便如殿内所言,先生真的很喜欢他。
“因为你很像我。”
“像”是个很空泛的词汇,至少秦曝寒的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那先生为何读书?”秦曝寒反问道,这是梁慎行问他的问题,他也很好奇梁慎行会如何回答。
车厢外一片寂静,久久没有传来梁慎行的回应,以至于秦曝寒以为车外早已无人。
“因为有用。”
就在他打算放弃时,一句话传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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