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涂脂施粉的她,似雨后清晨般的清彻,乌亮的发髻只随意一挽,却留一绺青丝顺着纤腻的脖颈弹跃着滑过肩头,她的弯眉,如果用峨月来形容是错误的,因为那细尖的眉角更像是弯刀锐利的锋芒,她的一双眼睛,或可用两汪清潭来比似,但却并不完美,因为那清潭里还各嵌着一轮满弦的明月,和月而溢的,并不是绵绵秋水,却是荡抵心魄的春潮。她的衣着并不华丽,且穿的是短衣,外套一件狐裘小袄,尽除虚浮,凸显出纤美的腰身。她是美丽而绝艳的,但这种美丽绝艳是不能用花草来比的,若定要比,可以列举峨眉的秀峰,东海的皎月,昆仑的冰雪,巫山的云雨。她,就是这样的一个看一眼而牵动魂魄女人,面对这样的女人,辛冉的确该痴,也不由得不痴,他的魂魄此时已经荡出了他的身体,悠悠欲向前去,他看到了女人向他拜福礼,闪念便急切地促他,“礼数,注意礼数”于是,他的双手马上就动了,合拱向那女人一揖,只是这一揖后再也收不回双手,他的身子已直直地僵挺在那里。
年轻妇人看到了辛冉的表情,也看清的他的呆直双眼里的痴光,她并不为怪,也许这种人和这种表情她也见得多了,所以,她很客气地一笑,便携住两个孩子的手,转身走开了。走出数步,牵在右手的阿弟说了句什么话,大概是说亭子里的人是从长安来的,出于好奇,年轻妇人又回过头望了辛冉一眼,却见他仍拱着双手痴立着,不知是由于感到好笑,还是出于歉意,亦或是礼貌,妇人冲着辛冉又是一笑,便牵着两个孩子去了。
她不应该送给辛冉一笑,更不该送来这回眸的再次的笑,辛冉的魂魄被这回眸的一笑,一下子就扯走了,他急跟在女人身后,紧随着,他忽感到自己就像是只渺小且猥琐的苍蝇,无助而可怜地寻求偎依,他嫉恨那两个被女人牵住手的孩子,他多么希望被牵住的是自己,他在跟随着飘,直欲随那女人飘向遥远的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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