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点。这暂的洋火不是泊头火柴嗹,叫泊镇火柴。质量没有以前好嗹,有时候两根儿也点不着一棵烟。”秀兰说:“恁爸爸就是这么细(节约)。‘省了盐,酸了酱;省了柴火睡凉炕。’说的就是他!”
丁顺引着了烟就站在院子里抽,一边抽一边看着我吃草。梓柏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你上喃家看看去吧,家里有点儿事儿,得找几个见证人。”秀兰不揣面了说:“他傻傻呆呆地能当嘛见证人咹?!”梓柏说:“又不是只找他一个人。再说人家哪里傻咹?我看着他看事公断,不偏不倚!”两句话说的丁顺笑了,就跟着梓柏走了。
丁顺走后,秀兰对小涛说:“你以后别这样给恁爸爸说话。他是小气,一分钱拴到肋条骨上;他要是忒大方唠,你上学儿还有钱啊?”
丁顺到了梓柏家,院子里已经或坐或站了好多人。原来是文健家要带孩子改嫁的事。梓松当然不同意,说:“只要我活着一口气,你就带不走喃牛家的子孙!”文健家没办法就把娘家的三四个弟兄都叫了来,意思是谈不成咱就动武了。娘家的大哥说的也在理:“喃妹子还不到三十岁哩就一直守活寡啊?!这还是那旧社会啊?!”梓松说:“这俩孙子是喃姓牛的。你走喃不拦着,孩子你得给留下。”文健家哭着说:“喃孩子大的还不到十岁哩,喃能舍得放下啊?小孩已经没有爹嗹,再没娘唠多可怜咹!”人们也都跟着可怜起两个孩子来了,有的人还抹了泪。于是人们也都跟着左右为难不知道帮谁说话了。
梓松说:“恁都是孩子的亲舅,恁觉着孩子跟着后爹会过的好曼?恁觉着是亲爷爷疼孩子咹,还是后爹疼孩子咹?”几个舅都回答不了了。
两方为难之际,壬贵说:“咱该问问孩子看看愿意跟着谁。”人们这才发现说了半天还没看见孩子呢,就问孩子在哪里。梓松觉得很为难,但此时没有办法了,只能对文康说:“你去领他们来吧。”原来梓松把孩子们藏了。
一会儿两个孩子到了,看到爷爷家里这么多人都很害怕,梓松就安慰他俩别怕。壬贵看着两个孩子说:“你愿意呆咱村里跟着恁爷爷过咹,还是愿意跟着恁娘上外村里去咹?”两个孩子显然还不懂跟着他娘去外村是什么意思,壬贵就说:“跟着恁娘走了就多暂(永远)也看不见恁爷爷嗹,就不是咱小牛辛庄的人嗹。”老大说:“我也要娘,也要爷爷。喃姓牛,永远都姓牛,喃不上外村里去受气去!”小牛辛庄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老大很懂事。壬贵又问老二,老二说:“我跟着喃娘,喃娘上哪里我就上哪里。”人们的心弦又都绷起来了。
这时候老大对老二说:“你也不跟着哥哩啊?”老二说:“跟!哥上哪里我就上哪里。”老大说:“哥哪里也不去,就呆小牛辛庄。我就只有一个爹,喃爹死嗹,我就再也没有爹嗹,我就跟着喃爷爷过。”老二说:“我跟着哥。”梓松和梓柏都感动地流泪了,村里人们也都被这两个小家伙震撼了,文健家却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了。文健家哭的真是一言难尽:一方面是为两个儿子虽小却懂事而感动,更重要的另一方面却是为自己感到悲哀,因为两个孩子的懂事导致自己不得不终生在小牛辛庄守寡了。
文健家哭够了,说:“我不走也行,地怎么种咹?我一个妇女可开不了拖拉机,这个拖拉机我看着就害怕;我也种不了地,孩子又小离不了人,怎么过日子咹?”梓松说:“你只要不走,不带孩子们走,我做主,你的地咱一大家子给你种。除了恁婶子不上地里去,我、恁收、文康、文康家、他仨姑到大秋、麦熟的时候都来给你种地。到时候不用你喊,我给你把他们叫来!这样行唠办?”文健家说:“还有后边上学儿、娶媳妇儿哩?”梓松说:“这个你就放心吧,这是咱家的骨血,我留下这俩孩子就不会让他们打光棍儿。只要我还有一口吃的,我都分给他俩一大半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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