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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轧钢厂十几个鸟人两个厂长,小三子很快就混熟了。晚上值班,厂长c副厂长和会计三个人轮流。那还是小三子没进厂的时候,厂里发生过一桩偷盗的事件,盗贼将成品仓库后墙打了个洞,偷了不少钢筋。这些盗贼明目张胆,动静搞得很大,两个姑娘吓得蜷缩在被窝里不敢出声。好在财产受点损失,人没事,否则怎么对她们的家长交待?后来厂里实行值夜制度,一是保护集体财产,更重要的是保护两个外地姑娘的安全。

    小三子三天跑两头,宜江一晚,老婆一晚,厂上一晚,居然形成了生活规律。有时想想,人其实很搞笑的。自已老是给自已套上条条框框,条条框框又把自已圈成笼中人。你想砸开笼子时,笼子已弄得你头破血流。可是,人总是要活着,活成套中人或者槛外人,都是不自觉的一种生活方式。凡夫俗子嘛,跟蚂蚁有什么两样?今天停靠在这个枝头,明天停靠在那个树脚。一切的一切都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谁也搞不清自已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小三子这只小蚂蚁自从停靠在轧钢厂,他的命运马上和轧钢厂联系在一起。白天与轧钢厂同呼吸,晚上值夜与两个姑娘混到了一块。

    三个人一副扑克玩关牌,小三子老是赢,赢得两姑娘叫苦连天。老是赢钱也没意思,小三子把牌和赢的小钞往两姑娘面前一推,说:“你俩牌技太臭了,不好玩。”

    两姑娘嘻嘻地笑着把钱分了,吴月说:“三子哥,我们去跳舞好不好?”

    小三子说:“不好!我是来值班的,不是来玩的,失窃了怎么办?”

    吴月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死脑筋。人家都晓得我们有值班的,谁还敢偷啊?再说,偷窃哪个在上半夜呀?”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拽着小三子,不由分说拉出了值班室。

    自从陶红陶琼撤出枫岭歌舞厅,两三年来小三子再也没有光顾过。一是没脸进,二是不想进。今天被两姑娘拉拉扯扯的,无奈何把她们带到“江城大剧院”。小三子付了门票钱,又拿了饮料和瓜子,在服务小姐的引领下,坐进了空位子里。这时台上正在表演节目,上演的是男主持人和台下的观众互动,调戏泰国的变性美女,演得有些不堪入目。下一个节目是假刘德华演唱真刘德华的《忘情水》,那家伙歌唱得好,酒量也大得惊人,居然张口一次性倒下十瓶啤酒,赢得台下狂烈的鼓掌和尖叫。两姑娘观看得兴致勃勃,主持人走上前台,宣布今天晚会结束。小三子一看手表,正好十点。吴月拿起塑料闪光手拍猛地拍向桌台,说:“倒霉死了,108块钱就看一个半节目。”

    小三子说:“我们来晚了。”

    出了剧院,小三子一望,一个女人挽着男士的胳膊款款而行,女子发型和背影很像陶红。小三子带女孩子逛夜市,心虚怕被发现,拉着吴月和黄梅停下脚步。路边正好有一排间杂着夜宵和卖水果的小摊,小三子装做买水果,低头侧身指着一大网兜苹果问摊主要多少钱,女摊主客客气气地说:“这个便宜,只要20元。”小三子忽然想起黄梅的苹果蒸肉馅,潜意识地买下一兜。

    回到值班室,两姑娘疯劲还没退,小三子拆开苹果,大家分食。他拿出四个苹果摆在桌子上问黄梅:“你那盘苹果菜叫什么名字呀?”

    黄梅随口应答道:“苹果蒸盘罢。”

    吴月笑着说:“我看叫做‘水果包子’更确切些。”

    小三子说:“我看叫做‘大姐肚子’才好。”

    黄梅迷惑地问:“为啥呀?我怎么不理解呢?”

    小三子嗫嚅着:“因为大姐肚子能装肉啊。”

    两个姑娘觉得被耍了,羞红了脸,粉拳像雨点一样落在小三子的后背上。

    三个人疯疯傻傻地玩到午夜,吴月拉起黄梅说:“陪我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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