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阿嘎尔下乡记5 (二)(第5/7页)  赵青龙中短篇小说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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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座房子都是去年新盖的各四间砖瓦房。本来在生物圈里不允许盖房子,但一个靠权力,一个凭势力照样盖了。白鼻子气愤的是这个。他想借机讨回公道。

    “不影响他人盖房子,不收就不收吧。多放几天不是多打几斤粮食吗。”阿嘎尔跟嘎查达说完,还跟白鼻子说:“行了,盖就盖了,还能咋地。不要给受伤的身上再插一把刀,给伤口上再撒把盐。”

    阿嘎尔就是这样善于运用矛盾斗争原则解决问题,推进工作。他就驴下坡,以这两座新房子为基准线,规划新村,拉了三条街。不是说第一趟好吗?也正好将两座房子划进了第一趟,并且把国家的5000元照样给了他们。这既给足了面子,又照顾了两家,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阿嘎尔缓解了矛盾,也赢得了大多数人的理解。

    照顾巴图c二赖,却让其木格吃了亏。其木格才盖两年的四间砖瓦房因为不在规划线里就给拆了。有人说,谁让你是书记?也有人说,天知道吃没吃亏。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贫困户,阿嘎尔进去看了看。这是两间土房。可能有几年没抹房子了,墙面为雨水冲刷,加之风化作用,脱落斑驳。西山墙用木棍支撑着,严防倒塌。房顶上的秫秸有不少露出来,被风掀开。椽子都烂了,房檐掉了几处,还有几处摇摇欲坠。整个形象像一个窝窝囊囊,邋邋遢遢的乞丐在那里歪巴着晒太阳。

    推门进去,在狭窄的外屋没处下脚,都堆放了新掰的苞米,一半扒皮,一半还没有扒完。靠北墙放着大小不一的两口缸,大缸里有水,小缸里有半截苞米面。旁边架了木头架子,上边有几袋东西,下边有几筐破烂。屋里还有干柴和牛粪抢占了一席之地。墙壁和房顶被烟灰熏得乌黑发亮。黑烟都是从锅台那边喷出来的。

    掀帘进里屋,一股煳焦味冲出来打了阿嘎尔几个趔趄。

    在炕头上躺着家庭主人翁。四年前遇车祸,因为治疗不及时,下半身瘫痪,已经没有康复的希望。听见进来人,他想侧身而没侧得动,于是拿眼睛贴着额头眉宇往上看。大概看不清楚吧,用手揉了揉裹满眵糊的双眼。看清站立着四个人,开始慌张。

    “姐夫,收税了。”嘎查达逗瘫痪人。

    瘫痪人拿眼睛扫四个人,然后收眼帘闭上眼睛,刚才想说什么而不说了,嘴唇带动全身微微颤抖。

    “姐夫,逗你呢。这是阿书记,看你来了。”

    瘫痪人迅速睁开眼,眼睛发亮,看三个人,再看嘎查达,用眼神询问哪个是阿书记。阿嘎尔上前抓住瘫痪人的手。瘫痪人先愣一神,然后慢慢张开嘴,张开嘴,最后雕塑般凝固起来,嘴唇合拢不过来了。他嗓子发出“沙c沙”声,知道开始哭泣,但没有再大的声音,更没有泪水。什么是干哭?大概这就是干哭吧。在他的旁边有一只脏猫,见生人,站起来,抖抖身子,溅起一团灰尘,跳下炕钻门框底下的小洞出去了。

    瘫痪人占拥以外的炕面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正在搓苞米。搓了不少,所以炕上炕下全是苞米粒和苞米棒。两个人木讷在那里,只管搓苞米,搓苞米的动作越来越快,劲儿越来越大。所谓女人心中越痛苦越能干活,用劳动来冲散心中的郁闷,说的是这个样子吧。嘎查达介绍说,少的是家庭主妇,老的是瘫痪人母亲,两个孩子在念小学。老母亲弓着让沉重的日子压弯的水蛇腰,叫人想起一条被生活逼近绝境的暮年老狗,整个有气无力的样子。她嘴里抽着旱烟,烟雾弥漫在屋里,多少起了些调节平衡气味的作用。

    阿嘎尔放下瘫痪人手,环视一周。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什,连锅碗瓢盆等绝对“珍贵”的炊饮器具也一律堆放在土坯搭建的台子上。在屋角戳着几个纸盒箱,装了些家当在里面。墙壁跟外屋一样黑黢黢,在屋顶滴拉耷拉挂满了吊灰,还有不少蜘蛛网。大概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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