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絮,我和子康先回朔州城了,那些民夫如何发落,你就看着办罢。”
“啊?属下——”濮阳荑指指自己鼻子,有点吃惊。
“嗯体罚可以有,但不要太重,还是以扣薪或延长工时为主。”王徽又嘱咐几句,冲她点了点头,再不多话,翻身上了马,疾驰而去。
姚黄也赶紧上马,匆匆跟濮阳荑一挥手,就追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便赶回了朔州城,还不到巳时,王徽直接回了侯府,一言不发,直接去了主院书房。
沿途下人自然都瞧出来将军一身冷气了,也没人敢上前打扰。
姚黄一溜小跑跟着王徽走进房门,见主子坐定了,就赶紧去沏茶。
北地苦寒,燕云侯府又一向节俭,再不像当年在金陵那般每日都能有上好的贡茶喝,眼下姚黄泡出来的,还是去年苏锷千里迢迢派人送来的狮峰龙井,清醇馥郁,口有回甘,王徽一向喜欢,不过三四斤茶叶,一直省着喝,到现下也还剩了几两。
从军多年,往日柔滑细腻的素手也变得劲瘦有力,虎口c指根和指腹都盖了一层薄茧,沏茶的手艺却还是没有生疏,不过须臾工夫,姚黄就倒了一杯清茶在霁红暗刻瑞草纹茶杯里,小心翼翼递到主子面前。
王徽斜眼看过去,见她手还微微颤抖,震得那茶杯和杯盖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由笑了,调侃道:“怎么我们的姚参将这是累了?一杯茶都拿不稳?”
姚黄抬眼看到主子笑意,心中一松,这才把茶杯放到一旁茶几上,微嘟了嘴,“主子就爱笑话我们属下刚才快被您吓死了!”
沙场上统御千军万马,私底下相处时,娇憨活泼却仍不减当年。
“自个儿胆子小,也怪得我了?”王徽淡淡回她一句,端起茶杯细细品一口,只觉清甜满口,齿颊生香,不由舒服地叹了口气。
姚黄见她周身冷气好歹收了起来,想来情绪有所缓解,才小心道:“主子,兴许是那民夫一时听错了,展翼她心地纯善,又不善与人交际,绝不可能故意做出这等事”
“你放心,我都晓得,”王徽一摆手,语气淡然,“她不是存心的,然而——正是因为太过纯善,且又一心钻研格物,有时候难免到底是条人命啊。”
话至此处,她微微一顿,姚黄不敢作声,眼巴巴等着下文。
“传令下去,卫指挥同知王鸢不恪己身,有玩忽职守之嫌,着即迁从四品卫镇抚,削其一应管带c答应之权,只令专于军工格物之职,以观后效。”
竟是直接给王鸢降了整整一级,并且剥夺了所有管理的权责。
也就是说,这从四品卫镇抚也不过就是个虚名,王鸢从此之后,就是真真正正不用操心任何外务,只要一心搞科研就行了。
姚黄初时一惊,只道这惩罚太重,但转念一想,也觉得这才是最适合王鸢的路子,只得叹了口气,拱手应下。
而后又担心道:“您这道令一传下去,她就算不看重那同知之位,心里必定也会惴惴不安,到时候”
“那就让她亲自来寻我,”王徽把玩着茶杯盖,语气漫不经心,“这次这件事,我若事先跟她沟通好了再降职,实难有威慑之效;只有让她得令之后心中不安,亲自过来见我,我再与她分说,她才能真正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言毕又看姚黄一眼,提醒道:“你只去传令便了,其余的话不许多说,知道吗?”
姚黄心思被主子看穿,吐吐舌头,小声应下了。
王鸢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一些,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就急匆匆来到了侯府书房门前。
“主子!我属下”她期期艾艾的,行过礼之后就愣愣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处摆,衣衫鬓发尚还整齐,只眼底有深深的青翳,显然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