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有智永禅师一方小小的印,“智永毕竟是智永”,沙素为他精湛的书艺和诚实的人品而感叹。
一轴又一轴被打开,一轴又一轴被放下,两人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没有任何结果。尽管冬夜寒冷,额头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述空感到疲惫不堪,续了一支蜡烛,坐在地上喘气:“好不容易进了七星楼,可‘兰亭’又偏偏不在这里!”
“不会!”沙素依然充满自信,“往日可能不藏在这里,自从皇上颁诏追索这帧墨宝,辨才禅师紧张沉重的心情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势下,只有把‘兰亭’藏进七星楼,才能使他放下心来……”
两人继续寻找。一轴一轴地打开,又一轴一轴地放下,这是第几百几十几轴了?已无法记清。干脆不再记数,按着石壁往下看,第二堵、第三堵、第四堵,完第五堵石壁开始查第六堵石壁,打开的第一轴书帖是钟繇的《宣示表》,接下来全是钟繇的作品。
“完了!”沙素出了一口气,浑身散了架似的,再也站不起来。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难道是辨才发现了自己和述空的行动,临时拿走了“兰亭”?或者根本就没放在这儿,只是自己自作聪明?他看了看第七堵墙壁,心中嘀咕着:只剩下这一堵了。他挣扎着爬起来,不到最后一轴,无论如何他也不肯服输。
他从中间拣了一轴,觉得比别的纸轴稍粗,分量也略显重了一点。剥开外面包裹的一层油纸,里面是一层薄薄的丝锦。从手感上可以断定,这帧书迹用的是厚实的茧纸。沙素小心翼翼地打开,只看了两行,迅速地阖上,心中一阵剧烈地跳动:“是它,就是它!”
述空知道师兄发现了奇迹,急忙擎起蜡烛凑过来观看。沙素一把将他推开:“小心!”
述空将蜡烛粘到一条空着的石龛上,两人捧起墨宝细细观赏。沙素压低嗓音诵读:“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禁不住叫起好来,“字势雄奇,如虎跳天门,龙卧凤阁;气韵灵动,似清风出袖,明月入怀。遒媚劲健,世无所匹。”看着赞着,晃动起脑袋,“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
述空连连咂舌,指着那一个个“之”字,频频赞叹称奇。“欣赏王右军的书法,像观赏一幅生机勃发的山水画,如聆听一曲抑扬缠绵的音律,似吟咏一阙澹远典丽的诗篇。真是人生最美的怡情乐事……”
沙素还要大发感慨,述空做一个手势制止了他。沙素将“兰亭”藏入背囊,两人匆匆离开七星楼。
9
得了《兰亭集序》真迹的沙素,不敢在山寺逗留,连夜赶到永安驿站。驿长孙忠见来了个和尚,没有理睬。
“我是钦差,奉皇上之命到此。”沙素说着,拿出一封信函。孙忠细看,果然是皇上的诏书,吓得扑通跪倒,连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圣僧有何吩咐,小人一切照办。”
沙素道:“快去禀报你们都督,就说钦差到了。”
都督温行践得了孙忠禀报,急忙乘马赶来,沙素当面读了诏书,并把奉旨追索《兰亭集序》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温行践立即差二十名武士化装成商人,护送沙素进京向皇上复命,然后,来到永欣寺拜见辨才禅师。
温行践跟辨才学书多年,是辨才的老朋友,见面也不客气,就提“兰亭”的事。辨才一听脸就拉了下来:“温都督不必再问了,我早说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温行践哈哈大笑,笑得辨才有点摸不着头脑。温行践说,“‘兰亭’已到了沙素和尚手中,沙素正在进京的路上。禅师应该写一奏表,表明自己愿将墨宝献给皇上,趁此机会送个顺水人情。这样,皇上好看,禅师您也光彩……”温行践的话还没说完,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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