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就好了。”鱼玄机说。
“那个姓李的男人又来了?”玄朴问。
“……”鱼玄机没吭声,玄朴却如影随形跟在她身后走着,令鱼玄机非常厌烦“你动情了?”玄朴说。
“你干涉得太多了!”鱼玄机冷冷地说。
“我不能见死不救啊!”玄朴的声音嘎嘎响着,刺入神经,“你已接近危险的边缘了。”
“我的事让我自己作主。”鱼玄机断然道。
“你还会来找我的!”玄朴说完离去。鱼玄机心想:是时候了,是该离开这儿了。
第二天一清早,鱼玄机就忙碌了起来,她将道袍叠放在一边,从箱内拿出一套鲜艳的回鹘装束,从里到外灿然一新换穿整齐。阔大曳地洁白的袍身,腰部有数条粉色流苏飘垂,领袖处有精致的织锦绣花图案,窄窄的袖口将一双纤巧秀丽的手衬托得像一对灵禽。脚上是一双华美的云头锦鞋,露出一对粉红色的云头状鞋尖,跃跃yù试,仿佛急待起行的舟船泊着。她将那只金步摇chā在绿翘为她新梳的云鬓上,又觉太招摇,太亮丽,取了下来重新chā上当时十分时髦的那种小梳篦三四个,显得典雅俏拔。她又淡施了薄粉,精心将唇点化过后,还觉不尽美尽佳,又在两酒窝处擦上胭脂面靥,顿时人显得靡丽而高贵。
鱼玄机几乎不认得自己了。她满怀期待的心情盼着李进仁的到来,她的耳边总响着李进仁的话语“你应该是这样”,“你本该是这样。”她热切地渴望他快些来,听他以主人的身份对她发号施令,说长道短,她喜欢他对自己的那种武断,喜欢他用那种从来就是亲人般的教训的口吻,对她说“不要!不许!不可以!”
她拿出李进仁的那封短信,读了又读:“……不论你愿不愿意,明天午时,我都要将你从观中抢出来,带走!……别再与我玩文字游戏了。我讨厌这种无聊的游戏,跟我走吧,惠兰,等着我!”
越近午时,鱼玄机越紧张,嗓子都快冒烟了,直往一起粘。她静静地坐着,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声。观中除了绿翘,没有谁知道鱼玄机要走的消息。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没敢出去。绿翘早己将她们的东西悄悄准备齐备了,一旦李进仁到来,她们马上离开这里。鱼玄机去意已定,眼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她了,前面纵使有火坑,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
午时已到,李进仁没来。
未时已过,李进仁没来。
鱼玄机热切的心由平静到冷却。她读信,反复读信,不相信李进仁会失约。直到天黑下来时,她才彻底的失望了。揽镜自照,抹自嘲的苦笑挂在唇边,她默默地取下头上的梳篦,重又让长黑的头发自由地披散着,脱下回鹘装,裹上那灰色的道袍……
突然,绿翘一阵风似地从外面卷了进来,大口地喘着,异样的声音喊道:“玄机道姑!”
“他来了?”鱼玄机急问。
绿翘只张口却说不出话,眼泪却涌流不止。鱼玄机的心下子提到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瞪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几乎不敢再问:“他……他怎么样?”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弹回来一样。
绿翘泣不成声:“他……死了!马失前蹄,坠马而亡,死在来接你的路上……”
天昏地暗一阵晕眩,鱼玄机呆了,傻了,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鱼玄机大吼一声“不!”旋风般飞奔而出,云头锦鞋在门槛上绊掉一只却毫无知觉,浑身像有股邪劲附体,每一个关节都异常灵活,只有大脑是麻木的,她什么也不想,凭着脚载着自己的身体去。她拉开西北角那两扇观门,沿甬路来到了那个修道的院门前,门栓着,她双手狠命地槌打,那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无边的黑夜中响着,传得很远。无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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