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使她愤怒,她用头撞,用脚踢,用整个身子抵,以不像是人的声音嘶吼着:“玄朴,开门那!玄朴!”
她撞着撞着,门突然大开,她脚底失控,整个人从门外一头栽了进去,脑门在地上重重地一磕,满眼金星直冒,像有无数小飞虫围着她营营地飞。她喘着,黑暗中,有人yù搀扶她,她猛地甩开那双手,腾地跃了起来,直往玄朴修道的师房奔去。
玄朴师房的烛光透过窗棂,荧然闪着微光,鱼玄机撞开了房门,扑了进去。烛光下,玄朴端坐在桌案旁,双眸幽幽然望着鱼玄机,浑浊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来了,我正等着你!”
“魔鬼!母狼!”鱼玄机大声吼叫着。
“转过身去,那儿有镜子,过去看看,你成什么模样了?看看你自己!”玄朴微笑道。
“李进仁死了,是你害的他,是你!”鱼玄机道。
“笑话,李进仁死不死,与我玄朴有何相干!”
“自从你知道李进仁求婚的事情后,你横阻竖拦,左咒右骂,个警告又一个警告,使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他,一直拖到今天……他却死了。假如我早一点答应他,不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奔跑,哪会有今天的灾难?不是你害的又会是谁害的?”
“死了一个与自已不相干的男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样的男人每死一个,世上就清静一些。你想干什么?”玄朴望着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鱼玄机逼近自己慌忙问道。
“我想扒开你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有多黑多dú。”鱼玄机一把抓住玄朴的衣领,一使劲将玄朴拽了起来,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如被烈焰所烧烤,怒视着玄朴,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看看男人到底把它怎么了,为什么它要这样仇视男人?”
玄朴干瘪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很怪的表情,她把鱼玄机的手腕猛地抓住一用劲,疼得鱼玄机撒开手,被玄朴一推,鱼玄机趔趄着退了几步,只听玄朴说:“既然你这么想看我的心,好吧,我叫你看。”玄朴说着,已解开道袍,忽地将道袍撕开,亮出了她的胸部。
“啊!”鱼玄机惊呼一声,两眼死死盯住玄朴那敞开的胸脯,身上剧烈地颤抖起来。玄朴一步步逼近鱼玄机,“看吧,看吧!”鱼玄机退到墙边,全身倚住了墙,玄朴脸上肌ròu抽搐着:“这就是我痛恨男人的原因,这就是我对男人痴情的结果。”
7
玄朴讲述了一个噩梦般的故事。鱼玄机一直倚在墙上,睁大双眼听着,听着,身子渐渐绵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玄朴疤痕累累的胸脯一直晃动在她的整个意识中,空空的左胸,紫色的痂扭曲凹凸,全不见了rǔ房,右rǔ房上的rǔ头没有了,使右rǔ越发显得狰狞可怖。玄朴的声音总像是耳鸣一般响在她的耳畔,男人男人男人,……我恨我恨我恨……”
鱼玄机被全身的疼痛噬咬着,头痛yù裂,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她感到脚下冰冷而麻木,低头一看,两只脚两种风景,一只脚蹬着云头锦鞋,粉色的云头留下了喜庆的痕迹,似在对她嘲笑着,一只脚光luǒ着,失魂落魄不知所措,不知将迈向何方,正是她此刻心境的写照。她对玄朴点了点头,晃悠悠yù出门去,一阵天旋地转,她昏过去了。
对于李进仁的死,鱼玄机的悲哀是难以名状的。她再一次感到命运对自己无情的捉弄,厄运像无法驱除的蛇,紧缠自己不放。李进仁死了,她所有的希望再一次被毁灭了,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她整夜的失眠,不再接待任何来访者。
绿翘在这段日子里,对她细心护理,百般顺从,鱼玄机每当不眠之时,便喊醒绿翘,和她一谈就是半夜,她们之间又恢复了往曰那种亲密,绿翘对此十分感激,心甘情愿地侍候她,为她如此看重自己而深感欣慰。她想:要是从今往后不再纠缠在男女之间的烦心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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