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男子个头不是很高,穿着粗布窄带背心,一条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裤,脚上穿着一双鞋面破了的黑青色布鞋。他有些卷曲的黑色短头发已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头皮上,盖住了前额。皮肤黝黑,脸上应该是接受了太长时间的日晒,泛着黑红的晕。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年纪并不大,约摸十五六岁。
而坐在车上的男子则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衫,青色薄布长裤,熨得很平整。一双尖头皮鞋擦得很亮。不过寸长的头发直直地长在头皮上,向修过的草坪,只不过头发有三分之一都白了。
从面相上看他应该不到三十岁,头发却白得这么早,不知是什么缘故。胡子剃得很干净,但能清楚地看出遍及两腮的胡子根儿。
女的则是一头垂及耳后的黑发,中间稍偏右分出一道痕,靠近前额处露出一线洁白的头皮,头发中亦能看出带些与生俱来的卷曲。卷曲使发梢向里弯进去,紧致地扣着两颊,托起圆圆的红润的脸,透着温柔与恬静。一件蓝色的小衫胸口上绣着一朵淡红色的小花,下身穿着黑色的脚蹬裤,脚上穿的是黑面的扣襻鞋,鞋面上也缀着小红花,看上去既干净又利落。
送站的男子下车后来到车窗边,嘴巴嗫嚅着,眼睛盯着车上的女人不说话。
女人先开口了:
“福娃,我走以后,你要听大姐和三姐的话,照顾好弟弟。姐夫给的两千块彩礼钱,要好好计划着用,先紧着给阿大(爸爸)看病,若有剩余,再把贵娃送回学校读书。我们姐弟五个,弟弟是唯一有机会上学的了。阿妈(妈妈)走得早,如今我也要离开你们,以后你们要好好相互照应,照顾好阿大。”
福娃,本名方福。福娃是当地人平时长辈对晚辈的习惯称呼,一般名字最后一个字是什么,就称什么娃,这样叫起来既随意又亲切。贵娃是她们的弟弟方贵。方福c方贵,和大多数渴望过上好日子的人家一样,他们的名字中都包含着爹妈对儿女的美好希望。
“嗯,知道了。”方福像是小学生聆听老师的教诲一样,低声答应着姐姐的交待和嘱托。而坐在车上的姐夫却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听着姐弟俩话别。
“阿大年纪大了,以后田里的活儿你要多担着点儿,凡事要知道让着弟弟,吃穿先紧着他。”
“嗯,知道了,二姐。”
“如果有什么需要蒸馍馍c裁衣裳的事儿做不来的话,就把大姐请过来帮着做。”
“嗯,知道了,二姐。”
“阿大的药要记得按时按量吃,每天晚上煎一次药,煎出来分三碗,晚上喝一碗,剩下的两碗到第二天早上和中午再喝,喝前要热一下。”
“嗯,知道了,二姐。”
“贵娃的小学课本前两天被前院儿孙家的小孙子借去了,等弟弟开学你再给他讨回来,一定要让弟弟坚持上学,知道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有些湿润。
“嗯,知道了,二姐。”
方福似乎只知道这一句“嗯,知道了,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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