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方瓷实,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泥坑,每前行一下都是举步维艰。
幸好的是,下雨前几天父母亲就把地里开得比较欢的棉花已经齐齐摘了一遍,不像有的人家地里白花花的一片,净是风吹雨打后七零八落的棉朵,一条条地垂在枝丫间,如同一幅幅雪白的挽联,在哭诉着农民们沉痛却又无奈的心情。
心里有压力,便也感觉不到饥饿。赵洋家的两块棉田相距不远,一块棉田揪完之后,赵洋拉着拉拉车,和父亲先往家里送了一趟装满的编织袋,顾不上歇息又匆匆赶往另一块地。天阴着也看不出啥时候了,反正地里面的人都依然在忙碌着,天气不稳定,说不定一会又要下大了,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早早地尽快揪完。父亲和母亲从早忙到现在都还一点不肯停歇,自己年纪轻轻的有啥扛不住的?所以赵洋尽管觉得有些累,但依然一下一下地硬撑着。
秋分节气一过,天黑得就早了,何况又是阴雨天。天都黑了好一会的时候,第二块棉田才终于揪完了。赵洋锤了锤又酸又痛的腰,转了转脖子,看看四周,隐隐约约的田地里,还有几家人没有收工呢。
母亲扶着拉拉车辕,赵洋和父亲把鼓鼓囊囊c满是棉桃的编织袋一一装上车,这次和上次差不多,都有十来袋呢!赵广厚老汉咧着嘴使劲拉着绳把袋子捆紧绑牢,赵洋从母亲手里接过车辕,扯出拉绳套在右肩上,赵广厚和杨翠娥则在拉拉车后两侧,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又各腾出一只手从后面帮他推。
拉到了家里,杨翠娥简单清洗了一下,开始生火做饭,赵洋和父亲则把编织袋一一抬到西侧的厢房里(那本来是哥哥赵海的婚房,但哥哥和嫂嫂搬到新院子里住了,厢房就空闲下来了),抬到房里还完不了,必须都一一倒出来才行,因为棉花在编织袋里捂得都有些发热了,得赶紧摊开通风散热才不会霉变。
半开的棉花疙瘩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房间里立马洋溢着一股湿热的气息,赵洋把门窗都打开,虽然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地滴点了,但空气流动还是有利于湿气的挥发。
“洋洋,弄完了和你爸赶紧洗一洗过来吃饭。”母亲杨翠娥的催叫声一下勾起了赵洋的饥饿感,肚子登时“咕咕”地叫唤起来,早上撑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他应了一声,拾起屋檐下的脸盆,在水瓮里舀了两瓢水,脱下身上湿漉漉黏糊糊的衣裤,挂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铁丝上,让雨水先冲冲上面的泥斑,待明天让母亲抽空统一洗,然后对着脸盆,一下把整个脸全部扎了进去,水面上登时浮起一层泥花。
吃完饭已经夜深11点多了,父亲和母亲也累了,收拾完就歇息去了,赵洋躺在炕上,才感觉到右肩头火辣辣地疼,可能是皮被磨破了,除去腰,腿和胳膊也都在一阵阵地胀痛。哎,真是好长时间没干农活了,这才干了一天,怎么就如此不中用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学校呢,这样子咋能行?想到这,赵洋咬咬牙坐起身来,左右手交换着,搓搓胳膊,捏捏腿,他知道,要不这样做的话,恐怕明天早上都起不来了。
哎,农民,这个人类从事了几千年的职业,到现在竟然还是如此得艰辛!陶渊明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c白居易的“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都不足以描述农民的苦衷。在赵洋的记忆里有一个好朋友,两人在一起从幼儿班一直上到小学四年级,好朋友的父亲在城里面一家事业单位上班,为了能上城里面的好初中,在四年级下学期好朋友就转学去了运城,再见面的时候已是两年后的暑假。那几天村里面正唱戏,在大队院子的戏台下面,好朋友叫住了赵洋,那时赵洋正从地里面干活回来,骑着一辆自行车,车身上斜插着一把铁锨,因为天热,他打着赤膊,褂褂搭在车把上,全身汗津津的,被炎炎烈日晒得通红发亮,而好朋友站在树荫下,一身整齐的清凉衣裤,比以前显得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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