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见凤凰院龙牙竟然抬起右手，连刀都没拔，就这一只肉掌向那凛冽刀气迎去。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纤长的手指已然沾上刀气锋芒，眼看着就要连人带手被裁成两半。

    然后——他手腕一翻，不知为何，那刀气竟然顺着他的手掌翻了个圈，径直朝五兵右卫门激射而去！

    五兵右卫门重伤在身，只来得及提刀仓促一挡，连人带刀被自己所发的刀气砸飞出去！

    他趴在地上，扑哧扑哧连喷了两口鲜血。

    雏田快步上前，就要点他穴道。

    “不要动他！”凤凰院龙牙凛然道，随后看向雏田，语气略为平缓，莹白的脸上微带歉意，但刚硬的声线所限，仍没有什么情感，“雏田小姐，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他看向五兵右卫门，低低叹了口气，俊美的脸庞复为寒霜笼罩，轮廓宛如刀削。

    “我这招无刀取——还不错吧？”他冷然问道。

    “还记得我七岁那年，和秀明在庭中练剑，”他向前迈出一步，停住，又上前一步，“你坐在台阶上乘凉，给我们吹嘘，无刀取的神乎其技。”

    “是天下一等一的剑客才能掌握的秘技——你这是这样说的吧，右卫门？”凤凰院龙牙的声音依旧铿锵冷漠，但他白皙的脸庞上却留下了落寞的阴影，似乎沉湎于回忆的感伤。

    五兵右卫门已有些褶皱的脸庞微有动容，他嘴唇轻颤，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欲言又止，但那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他又恢复了愤懑鄙夷的神色。

    “让你失望了”凤凰院龙牙不为对方愤激之色所动，声音刚硬，没有任何平仄起伏，“现在的我，离一流剑客依然差得很远。”

    他起脚很慢，步子迈得极窄，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沉稳，似乎要捍进土里一样。

    五兵右卫门趴在地上，瞠目皱眉瞪了一眼凤凰院龙牙，一咬嘴唇，似乎做出了什么决断，只见他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挣扎着拔掉瓶塞。

    似乎伤势太重，他一抖手，瓷瓶掉在地上，几颗拇指粗细的药丸掉了出来。

    “兵粮丸？”云湛看着药丸那熟悉的外表，不禁问道。除了兵粮丸，罕有药丸能做到拇指粗细的程度，不过这东西也不能完全肯定，药丸都是球形，只用眼睛看实在看不出太多端倪。

    “确实是兵粮丸，”赤丸耸了耸鼻子。

    “不要管他。”凤凰院龙牙对着露出请示表情的雏田道，“雏田小姐，麻烦你暂时回避。”

    雏田看向夕日红，夕日红点头同意，于是她撤回队伍。

    几人说话间，五兵右卫门索性丢掉瓷瓶，一只大手抓起地上的所有兵粮丸，和着灰尘血污囫囵吞下。

    约莫过了七八息时间，他拄着长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目赤红，接着倒转刀柄，双手持刀，刀尖对准凤凰院龙牙。

    “何至于此？”凤凰院龙牙手指在胸前轻轻一扯，黑色丝绸质地的斗篷如水一般滑下，露出一袭白绢刺绣的精美长衫。

    “为秀明殿”五兵右卫门喘着粗气，气息的猛烈程度简直吓人，远处的云湛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在兵粮丸的刺激下，他的体能正在飞速地恢复甚至超越极限！

    “竭忠尽义，”他停顿了一下，张大嘴巴，喉咙里霍霍作响，似乎难以忍受干渴，“虽死不已。”

    “哼！”凤凰院龙牙冷哼一声，剑眉倒竖，神色骤然凌厉，顷刻间充满杀伐之气，“扶幼逆长，乱臣贼子。”

    “哈哈，”五兵右卫门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不可言之事。

    笑毕，他张开嘴，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这时凤凰院龙牙身子骤然前倾，以手按剑向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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