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那瘪犊子其实早就把老廖空出来的位置给了他们家亲戚，已经动弹不了了，所以就把我放在了食堂。人家终归是领导，你也终归是得罪了人家了，所以你看！我那些年一直都在食堂搬大筐，扛麻袋。”

    “所以，这应该也是你让廖玫读书的原因吧。”

    “是啊，以前老话不是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么？我看呐，全是放屁！”周金花的情绪有些激动，“虽然说房子的事儿我给解决了，但是说实在的，我觉得我的方法不光彩！我一个没文化的女人，我只能这么做我没别的办法啊！而且你看，我没文化，人家就能指着鼻子骂我没文化，我就不能接班，不能做技术，我就得好好眯着连屁都不能放一个！不过在那个年头，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老天爷照顾了，我也没什么别的指望。男人已经没了，我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但是我闺女不一样啊！我觉得她应该有跟她妈不一样的生活，我不知道那是啥样的生活，但是我觉得肯定得要多学习，多读书，多长见识！不能活得像她妈似的，糊里糊涂地就过完这一辈子！”

    “你不糊涂，咱们这一代人里，能把问题看得像你这么明白的，并不多。”这句话，赵启芳说得很坦诚。

    “嗨呀，咋不糊涂？你觉得我明白？可我也有犯迷糊的时候。”周金花又笑了，可是这一次似乎笑得有些心酸，“你说，大妹子啊，老廖都已经没了十几年了，街坊邻居好多都劝我，说要不就找一个吧，好歹帮你带带孩子啊！其实老妹子你说姐差啥？姐是没你好看，可是姐能干，会过日子，体格还好！这还想咋的？这么些年，这个给我介绍，那个给我拉线儿，看了好些也都觉得不错，有年轻的，有老的，有吃苦耐劳的，也有知冷知热的，可是你说我就是迈不出去这个坎儿，我总害怕，万一找了一个对我闺女不好呢？而且”说到这儿，周金花竟突然潸然泪下，

    “而且我总觉得老廖好像还没走妹子啊，我总觉得，老廖，就在哪儿看着我呢！”周金花指着天上，“他在那孤孤单单等着我呢！”

    那一瞬间，赵启芳的眼泪竟也不自觉地一滴滴滚落，她赶紧从包里拿出手帕，给周金花擦干眼泪，又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

    “姐，其实我觉得，廖玫的性格，或多或少和她的经历有一些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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