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五抱着病已回到狱卒休息的营房，见其他人正在里面赌骰子，随手放下病已自顾自地挤进人群叫好去了。

    邴吉治下颇严，狱卒们自然不敢真的在这里赌钱。只不过狱卒整日值守监狱，除了五日才轮到一天的休沐以外，吃住都在狱里，日子不免乏味，只好以骰子解闷，所赌的也无非就是输家替赢家多站几个时辰的岗罢了。因此，邴吉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病已个小，好不容易从人缝中间挤了进去，抬头正看见“宋头”。宋应是郡邸狱的狱丞，这里面的一众狱卒都归他管，叫他一声“宋头”。

    “你小子又溜出来啦！”宋应笑着把病已拎到自己怀里颠了颠，“几天不见又重了！你二娘给你吃了多少好东西啊！”宋头在郡邸狱的时间最长，是看着病已长大的，一向最是宠着他。所以病已即便有时候胡闹得过分了，大家也会看在宋头的面子上随便吓唬几句，不会真的跟他计较。

    “宋头！该你了，快押吧！”

    几案上有两个木炭画出来的圆圈，里面各写着“大”和“小”两个字，其他狱卒都已经用自己的腰牌押了注，只等宋应一人了。宋应看了看，随手把自己的腰牌扔到了“大”字的圈里面。

    色盅一开，一个“五”，一个“九”，两数相加不足十六，这便是开小了。

    “他娘的！”宋应连着几个同样押了大的狱卒齐声啐了一句。

    负责计数的吴勇算好了人头，在墙上的轮值板上输家的名下各划了一道，然后一只大手又开始上下翻飞地摇了起来，“来来来！下一局！大小一押定，输赢都是命！赢了睡大觉，输了值通宵喽！”

    宋应一向性子急，见他手上摇个不停，嘴里还一堆废话，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有完没完？”

    吴勇陪着笑，立刻将色盅扣在案上。这时一直盯着色盅的病已悄悄附在宋应耳旁说了一个字：“小。”宋头眉头轻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病已，上把押大输了，这把押小换换手气也好，随手把自己的腰牌扔到“小”字的圈里。

    没想到色盅打开一看，果然是小！

    “还真让你小子蒙对了！”宋头边称赞边高兴地指着吴勇，“快！记上记上！老子今晚要睡大觉喽！”。

    “我不是蒙的！”病已挣着身子为自己正名，可惜并没有人理会他。

    色盅又开始哗啦哗啦响，病已这回改变策略，在色盅落下之后大喊一声：“大！”

    “你会看骰子吗就在这瞎喊！”何五道。

    病已总算有机会说话了，“这有何难？骰子有十八个面，其中十六面刻着一到十二的数字，另外两面上刻着字。如果两个骰子的数字相加大于十六就是开大，小于十六就是开小。”

    宋应一听大笑道：“好！小小年纪就会赌了，有前途！但是老子不信你回回都能蒙对！”

    谁知打开色盅一看，一个“八”，一个“十”，居然真的开大，还真给病已猜中了！众人无不惊奇，宋应转头看着病已，“你怎么知道开大还是开小？”

    病已一脸得意，“上个月北牢甲字号里面的那个大胡子教我的，只要看摇色盅的动作和听骰子相撞的声音就能猜出来了。”

    众人一听都不敢相信，纷纷要求再试。宋应把病已放在几案上，自己拿过色盅，摇了一会之后猛地扣在案上。病已不急不慌地道：“十四。”打开色盅一看，果然两个骰子一个“四”，一个“十”。

    “这小东西神啦！”

    “以后带着他出去赌，咱们兄弟可就发财啦！”

    “就是就是！这可是个摇钱树啊！”

    正在众人兴奋的时候，方维喘着粗气大步跨进屋，手里还抱着一只大公鸡。见到病已站在几案上，马上跑过来，“病已，原来你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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