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呛住的沈知晚连连咳嗽,张口欲与他问个究竟,却在感受到头顶投来那道视线骤然变得阴鸷而停住动作。
黑袍人定定看着她,一动不动。
沈知晚本来觉得他笑起来时让人心里毛毛的,这会儿他安静下来,她才知道这样更恐怖。
杜若和宛童将菜品上齐后就退了下去,随着她们的脚步声远去,大堂内只剩下她和他的霎那,窗外花开得凝重,风儿悄然停滞,空气无声凝结在一起,耳边只有她略显凌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的表情彻底僵住,缓缓屏息至无声,大气都不敢出。
“嗒。”
折扇轻轻敲击在掌心的声音传入耳中。
坐在桌对面的黑袍人一扬袖,忽而转过身子,冲出现在大堂门口的白非墨和南星笑了笑:“秦王殿下可真是姗姗来迟。”
眸光在明显松了口气的沈知晚脸上滑过,白非墨的声音依旧冷冽得听不出感情:“本王倒觉得恰是时候。”
南星推着他到了桌边,便自觉退后。
“是吗。”黑袍人不置可否。
沈知晚低着头再次给自己斟了杯茶,顾不得水温还有些烫就一饮而尽。
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刹,黑袍人对她起了杀心。并非单纯的吓唬她,而是真的想杀了她!
如果不是白非墨来了,她可能已经死在他手里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相信,眼前的这个黑袍人或许真的就是原女主招惹的四个男人之一。
先不论原女主为何与他会产生纠缠,沈知晚一想起黑袍人说不定大出她五六十岁,她就觉得被天雷劈得外焦里嫩。
想不到啊想不到,原女主竟这般口味独特。
祸害年轻人也就罢了,连古稀老人都下得去手!
还有黑袍人身边那个总是冷冰冰的侍女宛童,跟原女主真是有的一拼——都这么奇葩!
感觉自己无论精神还是心灵,都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摧残,沈知晚一口接一口牛饮着茶水,努力平息沸腾的心绪。
“你这么渴?”白非墨忽地问道。
无意中连续倒了五六杯茶灌下去的沈知晚,低头看着自己正要去拿茶盅的手,怏怏的收了回来。
黑袍人依旧戴着斗篷和手套,全身裹在黑衣中,沈知晚正思忖着他莫不是打算就这样吃饭,就看到他慢悠悠摘下手套,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双干枯如古树藤的手,接着他用手指掀起斗篷的黑纱一角,露出半个苍老而瘦弱的下巴。
他端起面前的茶盏浅饮一口。
沈知晚没再看下去,拿着筷子的手控制不住地颤啊颤,抖啊抖。
她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原女主为何要招惹这样一位呃,成熟的男子。
一顿饭是怎么吃完的,沈知晚全无印象,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最后随着白非墨出竹楼时,黑袍人抓住了她的衣袖。
“沈姑娘。”他唤她。
她惊了惊,面上尽量不动声色:“老前辈有何事?”
他倾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声音不再是之前听过的那样浑浊古怪,但依然听不太出来本音。
“后会有期。”
心中咯噔一跳,沈知晚此刻记起了一些被她忽略掉的细节。
自她随着白非墨和南星来“自在清境”后,他们都不曾唤过她的名字,她亦是从未跟人提起自己叫作沈知晚,既然如此,黑袍人怎会知道她姓沈
“你到底是谁?”
她又惊又惧。
眼前黑影一闪,待她再看,哪里还有什么黑袍人。
这一切不过是在刹那间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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