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天亮，是皇帝吃下殊念香的第三天，也就是试探结果出来的最后一天了。

    李笙正蹙着眉头批改奏折，外面一阵响动，噼里啪啦地。

    海公公从殿外走进来，在皇帝耳边低语了一声，李笙眉心一跳，声音很高：“什么？皇后在摔东西？”

    殿内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不少，气压也较之前的低了不少。

    “是。”海公公顶着压力回答。

    李笙皱了皱眉，深邃的轮廓上那双眼睛像是万丈深渊，寒气四溢。

    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地就去了凤鸾殿，里面瓷器碎片散落了一地，里屋还有噼里啪啦地一阵响。

    “出去，你们都出去！”

    皇后歇斯底里的声音一出，那些下人们赶忙将头低了低，更是不敢抬起来。

    李笙急忙跑过去，把还要拿瓶子丢的季鸾抱住，“阿鸾，阿鸾！”

    “你没事？你怎么没事儿？”

    季鸾狠狠地推开李笙，自己也一个踉跄，手托在碎片上，一瞬间，血肉模糊。

    李笙心里一阵揪疼，扶起季鸾，不管季鸾的阻挠，抓起她的手，上面碎片还没有取出来，深深地扎在手心，血红一片，手掌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已经泛白。

    “你为什么没事儿？你为什么没事儿？明明喝过殊念香的！明明不爱我的！”季鸾死死盯着李笙，眼睛周围通红一片，眼泪挂在睫毛上，重重落下，砸在地面，开出了花。

    “阿鸾。”

    李笙见季鸾这副模样，心脏像是有人紧紧攥住，全身的筋骨都在疼。

    “李笙，我恨你。”

    季鸾的情绪已经崩溃，连神经都有些不清晰，此刻更是将皇帝的名字都叫了出来。

    “那个孩子，孩子。爱不爱又怎样？那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你愿意和其他人在一起就在一起了，我有什么可难过的？都怪我，都怪我！那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一连串说完，季鸾自己的心脏也是疼得厉害，疼得她无法呼吸。

    身子像是一下子没有了支撑，颓软在地上，泪水顺着消瘦的面容流下来。

    “我好恨，我恨你，我恨晴丽，我更恨我自己！”

    季鸾多恨啊！

    她最恨她自己了，如果不是她太贪心，贪心得到君王的爱，又怎会连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都失去呢？

    李笙一阵心疼，深邃的面容上一双眼睛满是哀伤，胸口像是空了一块，寒风呼啸而过。

    他沉声叫道：“海公公。”

    “奴才在。”

    “让他们都下去，让朕和皇后单独待会儿。”

    海公公点点头：“奴才这就做。”

    周围很安静，季鸾坐在满是狼藉的地上，拿手遮着脸，泪水从指缝流出来，顺着胳膊流入衣衫。

    李笙站了很久，蹲下身子，也坐在地上，将季鸾揽入怀里，面容带了一丝缅怀，眼底全是悲伤。

    空旷的大殿中，唯有李笙的声音，勾起一段过往。

    “阿鸾，你从出生就注定是我的妻子，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时候。”

    李笙动了动胳膊，让季鸾靠得更加舒服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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