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驴、马、牛?那出一辈子苦力,也丝毫无趣,或许只有鸟类还凑合吧,起码能在天空翱翔。
我胡思乱想了几天,既恐惧死亡,又担心转世和不转世的事。心里乱的要死,烦的要死,有时还连做恶梦说胡话,有时又梦见玲花和“大花瓶”母子在远处远远望着我,却不说话。感觉很孤独也很惆怅。
就这么糊里糊涂,浑浑沌沌地过了几天,我们的死期到了。
这天是一九五四年农历二月十五,一大早,几个看守进来了,当场宣布今天对我们的公判程序。
我木木地听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任凭他们架着我出了牢房,来到一间有桌有椅子的房间里,给我们端上饭菜。
这饭是大米饭,菜是两个,一个白菜粉条猪肉,一个是鱼。
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了。
瞅着这上路的饭,我哪能吃下去,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木木地发呆,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
两边的持枪警察一个劲地催促:“吃点吧,再不吃就没时间吃了……”
我闻听此言,鼻子一酸,咕咚一头趴在桌子上就嚎啕大哭起来,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嚎啥嚎!”三麻子啪的一拍桌子,大声骂道,“你特娘的没出息,想想咱当年杀鬼子,打蒋匪的豪气,那时你敢奢望咱能活到现在吗,老天爷已经够意思了,让咱爷俩多活了几年,赶紧的吃饭,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三麻子说着,抬头冲一边的警察道:“有酒吗,来瓶茅台,老子为建立新中】国,也立下过汗马功劳,临死喝瓶好酒不过分吧?”
死刑犯只要不提出过分和古里古怪的要求,其他条件,官府从古到今一般能满足就满足。
警察应声出去了。
我和三麻子就一直坐那儿等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饭菜都凉了,茅台酒却还没拿来。
三麻子昂头眯眼,一副神定气闲的表情,好像不是在等上刑场,而是去赶考或上任似的。那稳当劲连其身边的警察都疑惑不已。
我呢,也算是终于想开了,怕是死,不怕还的死,与其哭哭啼啼被后人耻笑,还不如学三麻子,当人生最后一次英雄好汉呢。
遂也昂头挺胸,闭目养神。
这样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监狱头头呼哧着急步闯了进来,道:“胡大海,郭德金,上级领导有令,你们先吃断头饭,等上了会场,公判完毕后,再让你们和茅台酒。”
咦,这批示有点奇怪,咋还这么多规矩?
噢,可能是本县没有那种酒,杨县长或一枝梅特意批示去外县急寻吧。
管特娘的,反正将死的人了,爱咋咋的。
我刚要抄筷子吃饭,三麻子突然又道:“警察同志,这大冷天的,饭菜都凉了,让我们咋吃?端下去再重新热热去!”
那口气,俨然是上级对下级。
麻子呀,麻子,死到临头了,你还装啥逼呀,就是再怎么得瑟,今天也免不了一死的。
几个警察对望一眼,那头头一挥手:“好,端下去再热热!”
说完,转身出去了。
饭菜重新热好,等我们吃了,时间又过去了近半个小时。
这时候,看门外的天色,太阳也出来了,估计应该是早晨七八点钟了吧。
以前,我们做为群众代表曾参加过公审“大花瓶”等人的大会,通常时间是上午十点左右,所以,估计四邻八乡的民众代表应该还在赶往会场的路上呢,不急。
三麻子瞅瞅外面,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呀,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的,我估计等再下场雨,也好准备春耕了。”
他这一句话,把我的泪点又哗的一下戳中了,忙抬胳膊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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