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状!
一开学,程刚就向所有的熟人写信求助,但回答都是:当初你选择错了,现在局里有权不放人。好好干吧,慢慢想办法。这学校各方面条件都差。他带了两个毕业班的语文和高一的历史加班主任,担子够重的。主观客观的原因,没能扭转学校长期统考倒数的局面。年底,教育局领导不仅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了他,还扣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以儆效尤。以往,工作搞得不好的,调离了事,从没触动过他们的“经济基础”,可能也不敢,因为教师就差钱用,你掐了他的命根,老的小的怎么办?逼急了,会找人拼命的。可能认为他有所不同,右派子女嘛,本能的应该低三下四、卑躬屈膝、谨小慎为的待人出事,不这样,那你试试看!可能他书看得太多了,学会了清高,知道了节cāo,认识了人的价值观,发现了自尊心,他说,就是不低头!真是“人生识字糊涂始”
话虽这样说,但一连串的打击使他猝不及防:生活问题、个人问题、家庭问题都由于他的不幸而牵一发动全身!就说钱吧,虽说那时家里已经不缺了,但扣一个月的工资(又不是没上课),是名誉问题,从此他名誉扫地!从此,他对这个社会产生了歧见,埋下了虚无主义的种子。戴过墨镜,穿过奇装异服,蓄过长发短须……
从第二个学期起,他含垢忍辱,白天搞好四个班的教学(包括作业批改),晚上拼着命复习。其间,哪怕有近百里路,爸爸还是来看过他,给他鼓励,教育他怎样做人,给他辅导古汉语课程。大姐和小妹也都来看过他,给他送好吃的,给他浆洗衣被,给他做好吃的,那喷香的饭菜,至今还余香满口……
两个寒暑,他体重减轻了十斤,苍老得像个小老头儿,终于考取了省城的师范学院。四年拼搏,卓有成效。学校留他,这一次,他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近几年来,他没有放弃学习,研究生已毕业,他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教师。功底扎实,勤勉努力,又是鲜蒸热卖,工作得心应手。然而,他得到了多少,也失去了多少,甚至更多!
春节一过,他就是三十岁的人了,进入而立之年。三十岁,在农村,本该是儿女绕膝,享受天lún之乐的时候,所以,爸妈在梦中那样说。可是他……他曾经谈过的。第一次是在师专时,女的是一个工人。最后他认为没有共同语言,搁置了下来。后来一个,是省直机关的秘书,或者是因为他不大会谈恋爱,亦或是那女子恋爱经验太丰富的缘故吧,不明不白中,又分道扬镳了。他两次不如意,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异xìng了。知识分子都是清高的,谁也别理谁!至今没人向他提过这类事,他也不愿别人提心有天高,命只纸薄,生不缝时而又自命不凡!
4列车飞快的奔驰在深秋的旷野上。一个一个小站,被抛在了后面,离地区已近在咫尺。地区招待所登记窗口。程刚呆呆的愣在那里,足有三分钟。年轻的售票员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问道:“同志,登记吗?”
“哦……登记?登记!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认成谁了?”售票员来了兴趣。
“认成我大姐了。”
“哦……”售票员似乎有些扫兴,“登记!”
他是忘不了大姐的。二十几年的手足情意,忘得了吗?
六十年代初,程刚的家乡出现了罕见的大饥荒,那时他刚三四岁。由于营养跟不上,他瘦得像个小老鼠,哭声像猫叫。人家说,这孩子,只挨时日了!他妈妈也很伤心,她共生育上十胎,只存活这三姊妹(他又是个儿子,乡下人把儿子看得比女儿贵重),别人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没有办法,为了救一条人命,父母准备把他送给人家。那家夫妻四十多岁,没有儿女,又是队长,吃穿不愁。双方稍稍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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