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这么久,一直也没好好说说我自己的事情,那就借这个机会尚且一表吧。
我当年闯下了什么祸?简单来讲,伤了天帝的孩子,杀了他的近身侍卫。虽然很久之后猫爷说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不管怎样事实,摆在我眼前:当年和仙家平起平坐,位于云上的狐仙一族,因为我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作为幸存者,我一人逃下界,狼狈又不堪地苟活于世。而父母留给我的,唯一能称之为念想的东西,只有前一晚父亲交给我的狐玉,也只有它能时不时提醒我,自己是狐仙一族。
一块石头远远不够,当时的我还年幼,心智尚且没有成熟,更何况拥有完整的善恶是非观。好在绝望之际,慕容出现在了我面前。那时还是上一世的她,名叫若然,慕容若然。她救下了被雷矢打成重伤的我,照顾我,融化我,影响我。对于我来说,她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是我在遭受灭族的苦难之后,上天对我唯一的一丝同情和眷顾。她的敏锐,她的善良,她的柔然曾一度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上天没有同情我,对我的惩罚其实才刚刚开始。
慕容本是生在南国的富庶人家,却无奈时值乱世。当时的天下,南北动荡,朝代更迭,满目疮痍。慕容的父亲虽为商贾,却是有志与爱国之士,他本想为脚下的宋土极尽自己的一腔热血与绵薄之力,但谁曾想累卵之下,人心不古。不等北患来犯,他反被自己人,设计陷害,国未破家先亡,落得个含怨身死的下场。
临危之际,我带着慕容逃离,但终究敌不过造化弄人。种种原因吧,凡人的,我的,以及命运本身的,我们被派来追杀我的天兵发现,慕容为了救我,假以狐玉的力量化作我的模样,最后死在了我面前。她断气的一刻,我脑海里的c心里的所有与美好有关的东西,全部崩塌了。坦白讲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挺恨凡人的。他们无知,他们懦弱,他们卑鄙于营苟之利。而且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不会哭了,眼泪变得没有意义。后来,当我漫无目的,如行尸般麻衣长髯流浪北上的时候,有一天,一个家伙出现在我身旁,他的气息很怪,他的声音,好像远山古水间忽然的一阵老钟,他指指我们不远处一座正在焦灼厮杀的城池,扔在我面前一副短柄双刀,以极尽懒散的口吻缓缓说道:
“来,天上的弃子,生无可恋的话,就当我的兵刃吧,你不是憎恶那边青衫长衣的人么,去帮我杀了他们吧。”
“我是一个没有根的人,你,信得过么?”
“哈哈,天上的星星独自划过,没了根的大树有几棵能活。想要归宿,我给你一个。帮了我的话,你的仇,你的恨,有一天我来帮你还。”
那时,我形无所束地躺在一片无人,也无暇来打扰的残黄草滩之上,冷眼看着面前那片城池的焦火c拼杀和绝望的嘶喊。我心底没有任何波澜,我累了,我只是路过,你们那微于秋毫的生死,你们那转眼蝉蜕的权财,跟我有什么关系?然而,那家伙的短短几句话,像有魔力似的唤醒了我心底一块莫名其妙的地方。僵硬嶙峋的身骨开始重新充满力量,默弱残喘的呼吸开始重新焕发生机,冷漠失神的眼里,开始重新放出光来,只不过打从那一刻开始,只有冷色和血光。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拾起地上的双刀,忘了自己是怎么冲过去仅凭狐火破开那高垒的城墙,忘了自己是怎么躲闪冲刺,将手上的双刀径自插进了人群中,那个最显眼c最恃凌狂妄的守城部将的脖子里。我只记得我回过神的一刻,已经救下了眼前这群被围困在城中的狼,包括后来我视作亲弟弟一样的存在,伯日特。
伯日特是狼妖,他们的部落,生在今天克图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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