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太子在重华宫彻夜诵经,直到四更才回来。
当日太子回宫便睡下了,只是第二日,太子又招了文惠侍寝。这一招幸,文惠复起的风声立即在东宫内传开了。
六娘冷眼旁观。不出所料,很快,便有人坐不住了。
文惠承宠的第二日是沐休日,太子难得在烟波致爽殿的会客厅摆膳,和妻妾们一同进早膳。
六娘来时,不光太子到了,旁的侧妃妾室们早围着坐了一圈。赵侧妃笑道:“昨日太子妃殿下想是睡得很好了。”
赵侧妃身边坐着的文惠,还是平日那般瑟缩的模样,只是发髻上戴的一只云脚珍珠卷须簪子上的东珠分外耀眼。六娘心里了然:想是昨日太子殿下新赏赐的,赵侧妃心里自然不舒坦了。于是淡笑不语,在太子身侧的位子坐下。
六娘一坐,赵侧妃和吕侧妃一众连忙站起来。还是六娘发话道:“一家人吃饭,不需要立规矩了”,大家这才又坐下了。
太子温和道:“太子妃前日送的夜宵很合本宫的口味。”说着亲手为六娘盛了饭。六娘也不推辞,转而给太子夹了些时令鲜蔬。夫妻两人其乐融融,看得赵侧妃更加愤恨,心里想着:文惠这个狐狸精,和太子妃两人互相勾结,昨日怕是又迷晕了太子,还在太子面前顺带着给太子妃美言了。
太子妃进来的这段日子,太子日日都宿在昭台殿。虽然规矩本该如此,只是赵侧妃实在不平,毕竟从前冯媛在的时候太子是从来不去昭台殿的
早膳上太子更不愿意说话。不多时用过了早膳,太子拉了六娘的手指道:“我先去书房里看些折子。七月初是父皇圣寿,如今也快到了,你着手预备筵席吧。”六娘恭敬听从了,抬头时一眼从文惠面上扫过。文惠会意,忙跟在太子身旁替太子拿了一件长衫,跟在太子身后一同去书房伺候笔墨。太子见她跟着,倒也没有拒绝,兀自朝书房去了。
“太子妃殿下,妾身有一事不明,能否请教殿下。”六娘正欲遣散一众妾室,赵侧妃却突地清凌凌地开口,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一双葡萄一般灵动的双目散发出一丝玩味的冷笑,毫不避讳地直视六娘,六娘瞧着也不恼,笑道:“请教谈不上,本宫年岁小,进宫日子又短,该是本宫向赵姐姐多学着才对。”
赵侧妃唇角漫出一丝不屑,淡声道:“宫中不比寻常百姓家。为了皇室子嗣,后宫里头最重‘雨露均沾’的。只是太子妃殿下每次都安排文侧妃伴驾”
六娘这样公然为自家表妹争宠的行径,落在一干妾室眼中都愤恨异常。这是明摆着拿太子妃的身份地位欺压她们!赵侧妃伺候太子五年多了,对太子的心性摸得清清楚楚,这新来的太子妃以为她捧了表妹上去,多侍奉几日,太子就能被她表妹迷了去?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坐在金銮殿上的圣上或许还能被女色掌控,太子却不是这样的人!换句话说,文惠如今再铆着劲儿争宠,也比不上自己五年下来和太子恩恩爱爱的情分!更遑论吕侧妃和太子已有十几年的情分了。
“这样做法,是否有失偏颇呢?”赵侧妃并没有沉吟很久,她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质问。
六娘看着她,脸色就渐渐沉下去了。
这个赵氏
仗着自己被太子宠了五年,都宠得不知分寸了。
“赵侧妃问得很好。”六娘点了点头,朝着其余众人道:“本宫今日恰好有事要询问赵侧妃和吕侧妃两位。你们都散了,赵氏和吕氏两人跟我回昭台殿。”
本来不想这样早处置那件事情。
但赵侧妃步步紧逼,也太不像话
不如快刀斩乱麻,今日就来个了断吧。六娘裙摆漂亮地一扫便转身而去。
“文侧妃是个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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