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蝉烧了一盘鳝鱼,一盘肉丝竹笋,一盘辣子鸡,重头戏是一整条烤猪腿,辅有几盘小菜,摆满了老农的桌子。忙完已日落西山,一群人围坐在桌前,墙上挂着两盏烛灯,室内昏暗但气氛融洽,众人畅所欲言,聊趣闻轶事,聊才子佳人,聊侠肝义胆,大爷安静坐在一旁,也不在乎老幼尊卑,默默给这群人端茶倒水,这群人光顾着侃大山,哪里注意到这些细节。
到后来白蝉跟钱小佳也插不上嘴了,场上只剩方和跟孙不器侃侃而谈。方和讲话义正言辞,听上去很有说服力,而孙不器口绽莲花,故事引人入胜。大爷夹了块鸡块丢给自家的老狗,自己夹了个花生米,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似乎在咀嚼人生百态。
白蝉也听烦了方和跟孙不器吹牛皮,刚巧看到大爷走神,顿时心生好奇,便开口问道:“大爷,您像我们这么般大时,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大爷立刻回过神来,沧桑笑了几声,眼眸深邃似星辰,似乎在搜寻往事。白蝉四人翘首以待,都想听一听很久之前的故事。
大爷也无子嗣,这一刻总算体会了一番天伦之乐,眸子也渐渐柔和起来。他也没再卖关子了,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
茶足饭饱,大家尽兴而归。欢愉向来短暂,前途还是万难险阻呢,滚去修行吧。
————
黄秋生万念俱灰,他发现橘猫也弃他而去,两者的契约断了,这对橘猫的损伤极大,但橘猫还是毅然决然毁约了。黄秋生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往住处走着,他觉得整个世界都黯然无色,乌鸦在其头顶盘旋嘎嘎叫着,几条狗在不远处朝他狂吠,同窗们皆避而远之,走远了还不忘呸一下直言晦气。黄秋生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双手摁着脑袋,眼里充血,嘴唇干裂,下巴痉挛,已然崩溃。
黄秋生就大街中央昏死过去,醒来时仍旧在原地。衣衫沾有黄色尿渍,脸上摊着一个臭鸡蛋。他爬起来,脸上无悲无喜,默默走回刀府住处,洗去污秽,又无思无想睡了一觉,翌日天蒙蒙亮起床,一丝不苟理好发髻,换上新衣,腰别宝刀出门。他用一枚银币买了两个烧饼边走边吃,树梢的乌鸦正在整理羽翅,一只猫嘴里叼着一尾鱼正飞檐走壁,下面一条狗追着猫汪汪吠着,再后面一个大汉握着刀追了出来。那条狗看见黄秋生后转而朝他狂吠,显然他比小贼猫更招狗嫌弃。
黄秋生脸色平常,但自己已抽刀向狗袭去。他的身法迅疾飘忽,转眼便来至这条狗身侧,手起刀落!
锵!这刀终究没落到狗身上。那个大汉不知何时出现在在这条狗前面,用一把菜刀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然后随手向上一拨,黄秋生感受到一股不可抗力,自己被拨开踉跄后退六七步,大汉没好气说:“小小年纪,戾气怎么这么重,谁丫教的?”话毕他瞅了自家狗一眼,那狗耷拉下头,乖乖朝自家铺子走去。
黄秋生不知死活,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提刀向大汉冲去,大汉都转身要回了,不成想这娃还有这么一出,不耐烦且有些生气,待黄秋生欺身压来那一刹那,大汉慢吞吞递出一拳击在黄秋生肚子上,黄秋生身形变如满弓,止住冲势后倒飞出去。
街另一边卖花儿的立刻遭殃,几盆野菊给砸个正着,正在小憩的卖花的老头被惊醒,看见自己花儿被砸那叫一个心疼,刚欲破口大骂,大汉丢下一句:“林老晌午来我这请你吃鱼。不过鱼你得先让你这猫还我。”
卖花老头不知是理亏还是如何,自己小声嘀咕骂骂咧咧的,他哪里管得住他的猫啊,这会儿就剩个鱼头了。卖花老头似乎知道这顿午饭估计也泡汤了,自己花儿还被砸烂几盆,这找谁算账呢?老头虽说瘦骨嶙峋的,但仍旧跟提溜小鸡那般抓起来奄奄一息的黄秋生。老头朝天喊道:“谁家的,过来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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